第一百零八 及时止损

服务员们都训练有素，很快就将包厢收捡得焕然如新，在得到客人表示包厢不需要留人的要求后麻利地退出了包厢。

休战的俩人在包厢安静后的几瞬内还能强装镇定用餐，但只是彼此不小心抬头对视了一眼就没绷住，都“扑哧”一声笑出来。

段榆笑够了，屈指敲桌：“艹！咱俩刚刚加起来有没有十岁啊？真够幼稚的！我这老脸都丢尽了！”

“还不是你带的头，本来在外面想给你留面儿的。”左昶斜觑他一眼，眉宇噙笑。

“是是是，是段哥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冒犯你了。”段榆饭也不好好吃，嘚嘚嘚个没完，“知道你脸皮薄，经不起逗！”

左昶早饿了，不乐意搭腔，伸箸将上来的菜都尝了遍，心下有了定论：荣宴虽汇集了各地方菜系，但为了照顾大部分人口味，现在呈上来的大多都是经过整理、改良而成，更偏向于淮扬菜的口味。

段榆看他挨个试菜的动作，倒也不反感，反倒乐呵呵看着左昶，问道：“怎么样？合你口味吗？”

“还不错。”左昶迷上了八宝鸭的口味，从小盅里舀了板栗、小枣、莲子搭着鸭肉吃，唇齿留香。

“看你微信里那奋斗劲儿，我还觉得你这两个月肯定瘦了，”段榆上下打量他，“现在一看，怎么感觉好像还胖了一点儿？”

“你这十来年都没胖一点儿……”段榆筷子都放下了，摸着下巴一派高深，“心宽才能体胖，嘶~你现在不会虽然革命尚未成功，但已经濒临成功了吧？”

幸亏左昶留了个心眼，在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停止进食：“‘濒临’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为什么这么久了，你们俩还没成？”段榆贱兮兮，“左甜甜，你是不是不行？”

左昶放下筷子，对这种总是一往无前的姿态很无奈，“段榆，是什么让你产生这种两个男人很容易恋爱的错觉？”

“因为我从来没把重点放在“两个男的”上。爱情是心之所向，你得闭上眼睛、关上耳朵才能听见心里的声音。”段榆往后靠，抱臂看向左昶，“可你都闭上眼神、关上耳朵了，对面这个人是男是女重要吗？”

一直没正形的人突然开始说人话，左昶都被唬住了，他在这段话里愣了半天，本无和段榆分享的欲望都与对方和盘托出，“他说他不能接受自己是同性恋。”

“在你和他表白之后？”

“不是，没有表白。”左昶顿了顿，“就是平常的聊天。”

段榆一时噎住了，“不是，你这钝脑子，要是月老亲自下凡来渡你，天庭都得给他多发三倍的津贴。”

左昶：“……”

段榆调整姿态后才继续说话：“我和你普及一个知识点吧，左儿。性取向并不是非黑即白、二元对立的，而是一个连续谱。”

他手指蘸着茶水在红木桌面上画出一条线，“我们都在这条线上。”

接着段榆在线段中间圈出一大段：“研究表明：基因决定我们大部分人都在这条线中间，而对于中间的样品，环境是会起到主要影响作用的变量之一。”

“也就是说，由于社会强烈支持异性恋的关系模式，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性取向处于连续谱中间的人们就倾向于转变为异性恋。”

线段的两端被分割出来，段榆继续：“而处于线段两端的人，他们的性取向在某种程度上更容易转变。”

虽是手指带出的不清晰水迹，但线段简单，左昶作为工科生，这段话其实很好理解。

“前提是：特殊境遇。而这个特殊境遇，你可以创造。”段榆抽了张纸慢条斯理擦手，朝左昶轻点头，“就是向他表白。”

“可是……”

段榆少有地打断左昶的话，脸上没了笑意，“就算不提这个，从你未来发展的角度来看，光‘沉没成本’这点就会慢慢拖垮你，你已经在他身上花费了十来年，还要继续下去吗？”

“其实这件事我没资格指手画脚。但左儿，作为朋友，我想提醒你：该止损了。”

缚一欢快的该完了，把虐心部分抬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