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山心之月 二十九

花元若跟随司业来到后院，恰巧站在桓媱对面。桓媱见了她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目光冰冷的瞪着她。

　　自打季元启推花元若一把，花元若不慎插进桓媱和楚禺的斗争中。自那时起，花元若就在各种程度上得罪了桓媱。

　　对于桓媱的厌恶，无辜躺枪的花元若笑脸以对，凑过去一把揽住桓媱往怀里带，亲热的喊：“桓同砚～”就不信恶心不死你！

　　花元若心知在司业的眼皮子底下，桓媱不可能和她撕破脸皮。

　　果不其然，桓媱惊的打了个哆嗦，抖掉一地鸡皮疙瘩，虽然浑身抗拒，但只是面色铁青的撇开视线。

　　明雍是朝堂的缩影，即便世家子弟再怎么厌恶对方，也不会失了体面，在先生面前闹笑话。

　　——无他，要脸。

　　后院中司业清了清嗓子查看人数，一众学子乖巧报数。

　　花元若深谙打蛇上棍，笑的更灿烂，轻浮道：“小媱儿～”

　　她声音压的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桓媱瞬间眼神狠厉，恨不得在花元若身上剜下一块肉，碍于司业正在清点人数又不得不忍下。

　　花元若得意拨弄腰间玉牌。

　　桓媱瞪她，她就恶心桓媱。

　　她腰挺得笔直，烈日当空下心里滋生出些阴暗心思：季元启推我之仇，定要他悉数奉还。

　　睚眦必报，着实算不得好人。

　　桓媱深深感觉花元若完全是因为窝在南塘的一亩三分地里没出去过，所以才养成这般娇纵的性子——蠢笨无知、自作聪明、冲动、轻浮、哪一条单拎出来都令人无比厌恶，偏花元若还集于一身。

　　桓媱觉得她厌恶花元若不是没有道理：都是没落的世家少主，凭什么你看出算计就点破，凭什么你连瞪视都不忍，凭什么你恣意的像一头不受束缚的鹰隼？

　　……没落之辈就该隐忍不发，像蛰伏的野兽，静静等着时机到来。

　　不是都说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桓媱按下心中野望，迫不及待等着司业宣布开始考核。

　　司业道：“这第一道考核，是当堂演武。这场演武不需你们上场，只要你们排兵布阵。介于尔等皆为新生，按照惯例，这第一场演武该由过往学子和师长先演示一番。”

　　司业对书侍耳语几句，唤来一位制香课的先生和楚禺。司业和制香课先生一同对战楚禺向他们演示。

　　花元若闻到一股幽香，似繁茂的玉兰花，又似刚下过雨的南塘清晨，这香味勾起她对过往的缅怀，连找季元启报仇的心思都淡了几分。

　　这香味让她虽然身处明雍，却恍然间觉得回到故乡，撑起蓬船误入藕花深处，惊起一滩鸥鹭。

　　“花学子......花学子可是对本司业的决策有异议？”

　　面前的光突然被阴影遮挡，花元若才从香味中抽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司业，强忍着退半步的惊吓，含糊道：“学生一切谨听司业安排。”鬼知道是什么安排，先糊弄过去再说。

　　环视周围，她这才发现书院中多了大批护卫和一名装扮奇特的男子，那男子手臂上绑着铁质弓弩。

　　那弓弩似乎是特制，构造与其他弓弩不一样，银光闪闪，煞是漂亮。

　　制香课的月怜先生笑了笑，道：“此香乃我今日新制，名为溯回。过往多憾事，伤心人嗅之断肠。花学子嗅到后可有不适？”

　　这是为花元若的失礼做出解释，司业听完后难看的面色回暖。

　　花元若摇头道：“回先生。学生到觉得像做了一场美梦，通体舒适。”

　　月怜先生愣了愣，道：“这旁人嗅之落泪的溯回，对你竟是一场美梦。”

　　花元若道：“许是学生前半生顺遂，并无伤心事？”

作者大景版耶律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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