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46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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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小六像一个疯子一般的扑过去要再次抓住静安王妃的衣角，那小九就像是没了神智又咄咄逼人的痴人。

“你为什么抛下我和姐姐？为什么！是我们不听话吗，我们会改的，可是你为什么食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玱玹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他疯一般冲过去，推开了所有人，抱住小九，“小栀，小栀，她不是，她不是……姑姑！”

玱玹紧紧地抱着她，就如小时候，父亲战死、母亲自尽后，无数个黑夜里她紧紧地抱着他。

早该想到小栀和小夭若是见到静安王妃一定会恍惚，可没想到是在这么惨烈的情况下。

他是刚想着跟小栀说清的，说静安王妃长得很像姑姑，但她不是姑姑。

可还没来得及说，小夭那边已经发生了这种情况。

小九跪坐在地上，便是还没好全的腿伤还在痛着她都感受不到，她只觉得心痛，“她是娘对不对？为什么，哥哥，她为什么抛下我和姐姐啊….如果觉得我们不乖…我们会很乖的…”

“我可以不再吃很多冰酥烙坏肚子的，我也不会再偷喝酒，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是不要抛下我和姐姐啊！”

玱玹看着仿佛失去了神智的小九，他把头埋在小九的颈窝，泪一颗颗滑下。

“小栀….她不是姑姑，姑姑已经战死了，她是静安王妃，只是和姑姑长得像。”

一旁的小六身子抖如筛糠，发出如狼一般的哭嚎声。

“她说了要来接我们，她说了要来接我们，我们等了她七十多年！她一直没来，她不要我们了！我不怪她，我只想问清楚为什么……”

“姐姐，姐姐——”

小九从玱玹怀中脱离出来，爬过去拉着小六，和她互相拥抱在一起。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哥哥说了这不是母亲，母亲已经战死了，她食言了，却是不得不食言。

玱玹眼眶红着，他颓废的跪坐在她们身边，就那么守着两姐妹如同两只受伤的小兽拥在一起、互舔伤口。

没有人说话，整个含章殿安静的便是连窗外鸟儿的声音都能落入耳中。

阿念震惊地看着，她低声叫：“玱玹哥哥。”

玱玹却好像化作了石雕，一动不动，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什么表情都看不到。

阿念拽着静安王妃，扭头叫：“父王，他、他们…”

父王却好像一下子又老了百年，疲惫地对母亲身旁的侍女吩咐：“先送王姬去王妃的殿内休息。”

侍女半搀扶半强迫地护送王妃和阿念离开。

阿念茫然又恐惧，隐约感觉她的世界要不一样了，可又不明白为什么，只能频频地回头看向玱玹。

玱玹却还是刚才那副样子。

殿内的人很快都离开了，只剩下静静站在一旁的高辛王和十七。

很久后，小六和小九被扶着坐到榻上。

玱玹慢慢抬起了头，凝视着小九和小六，他的眼眸清亮，看不出丝毫泪意。

小九紧张的心直跳，避开玱玹的视线，握紧身边小六的袖子，想寻求一些安慰。

玱玹说：“你刚才已经叫过哥哥了，现在再抵赖已经没用。”

玱玹走过去，握着小九的另一只手，“小栀，我是哥哥啊，你的表哥，玱玹哥哥。”

他又看着小六，“小夭，你们不能再耍赖了，小栀叫过哥哥了，还不肯认我吗？”

太久没有听到这熟悉的名字了。

还记得他们幼时初见面的情形，那时娘和舅娘都活着，娘微笑着说：“小夭、小栀，要听哥哥的话。”

舅娘笑意盈盈地说：“玱玹，要让着妹妹。”

小夭和玱玹却和乌眼鸡一样，狠狠地瞪着对方。小栀却是跑上前拉住玱玹的手，甜滋滋喊：“哥哥！”

后来，舅娘自尽了，娘战死了。只剩下他们了。

小九扭头看到小六微点头，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思念，回握着玱玹的手，“哥哥…我和姐姐回来了。”

玱玹想笑，没笑出来，嘴唇微微地颤着。

想到小九还没好全就跪下去的腿，以及小六手心被阿念命下人打的红肿流血。

玱玹忙叫：“药，伤药。”

高辛王的贴身侍从早命医师备好了伤药，一直在外面静候着，听到玱玹叫，立即跑了进来，端盆子的、捧水壶的、拿手巾的、拿药的，多而不乱，不一会儿，就给俩人把药上好了。

医师对高辛王奏道。

“小六医师只是外伤，没伤到筋骨，过几日就能好。小九医师好在没跪太久，不过这个腿短时间内没好全就不要再弯下去了，要是再严重可就难说了。”

高辛王轻颔了下首，侍从们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小六从榻上站起来，低着头又不肯抬步，玱玹坐在一旁陪着小九，见状推了她一下，把她推到高辛王面前。

小九扭头看着玱玹，玱玹眨了眨眼。

小六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

高辛王先开了口：“你故意激阿念重责你，不就是想让我出现吗？我来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六故意激怒阿念，让阿念重重责打她，的确是想让高辛王来看到一切。

她怀着一种微妙复杂的心思，想看看高辛王的反应，看他究竟会帮谁，甚至她都准备好了嘲笑戏弄一切。可是，静安王妃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这个曾经让她和妹妹一想起就伤心得吃不下饭的女人，她们想象了无数次她究竟哪里比娘好，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长得….

长得那么像娘，偏偏又穿了一袭青衣，猛然看去，完全就是娘。

那些隐秘的愤愤不平和伤心难过都消失不见了，甚至让小六觉得愧疚不安。

小六跪下，那一声“爹爹”分明到了嘴边，却艰涩得怎么都喊不出来。她只是重重地磕了一下头，又重重磕了一下头….连磕了三个。

高辛王扶住了她，小六咬着唇，依旧没有办法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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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