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昔看过名单,便对桓钦道。
芷昔“若是后悔了,就下界找她。天帝之位,你以帝尊名义传给应渊就行了。”
兵不血刃,一切问题都解决了。芷昔觉得甚好。
桓钦切齿痛恨。
计都星君“绝无可能。”
芷昔“那就没办法了。”
芷昔两手一摊,一脸无辜。这幅全然事不关己的模样,叫人恨得牙痒痒。
计都星君“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都不想被人踩在脚下,任人摆布。”
芷昔“是啊!你做到了。”
芷昔清点送往缱云宫焚毁的法器,漫不经心地回答桓钦。
桓钦心中堵着一口气没法出。
他是做到了。但她可知这中间他做了多少事情,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计都星君“应渊能做的,无非就是和那帮迂腐老臣一起让天界回到从前。等级森严,出身低微就永无晋升之路。天赋永远比努力更重要。努力刻苦的反被讥笑。”
计都星君“芷昔,我九百年励精图治铸造的新天界,难道不比那个天帝治下的天界好吗?”
芷昔将清点好的法器放进方匣子里装好,转身对桓钦道。
芷昔“朝堂的事,芷昔懂得不多。不过,做自己觉得对的,那准没错!”
反而言之,自己都觉得不对的事,去做了,那准是错的。
桓钦语气危险。
计都星君“你是在为九鳍一族的遭遇抱不平。”
芷昔走出妙法阁,对着天际的明月长叹,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意味。
芷昔“逝者已矣,只希望别再有下一个九鳍族了。”
桓钦心知绝不可能。不断会有殉道者为他铺路。所谓的帝位,都是累累白骨堆就的。
芷昔“帝尊,夜已深,您该回去了。”
芷昔在屋外望着屋内的他,笑容和煦,却也只留于形式。
这芷昔仙子啊,绵里藏针,极有主张。难办!
桓钦揉着眉头,踏上离开妙法阁的天路。
桓钦踏月回到瑶池,一袭青衫从旁飘出。
月光下,那惨白脸色,呆滞的眼神把桓钦吓了一跳。他扶腰带,正要抽出百炼钢铸就的腰中间,对方出声了。
褚璇玑“计都。”
声音很耳熟,桓钦松口气,扶脑门道。
计都星君“璇玑,是你啊!”
计都星君“深夜前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着曾经的元神,他不由得放柔了声音。
褚璇玑“想让你把芷昔交给我。”
暼眼看褚璇玑,桓钦语重心长。
计都星君“璇玑,我为心魂,你为元神,你应该与我一条心才对。”
计都星君“芷昔在我们手上,就相当于抓住了余墨应渊的软肋。他们绝对做不到漠视芷昔的性命。芷昔就是我们对付他们的最大底牌。”
桓钦声情并茂,褚璇玑依旧木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褚璇玑“你也做不到,如何威胁别人?”
桓钦神情一滞。
计都星君“我从前觉得她和我们是一路人,不忍伤她性命。现在我认清了,她也是北溟,火德那般自命清高,道貌岸然之辈。”
褚璇玑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似是感慨。
褚璇玑“她心眼小,护短,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什么体谅,大度,宽恕都是她装出来的。她从未原谅萤灯,即使萤灯捧出一颗真心仍由她践踏。只因为她伤害过颜淡。”
桓钦内心的不安扩大。芷昔提起九鳍旧事,那同仇敌忾的模样。她在意余墨的程度远超于他的想象。究竟到何种程度,恐怕和对颜淡的在意差不多。
九鳍灭族,他一手导演。她绝对不会对他敞开心扉,因为他伤害了她最为在意的朋友。
不安扩到无限大,桓钦感觉心中某丝跳动的小火苗熄灭了。瑶池夜风带来的寒意,砭骨入髓。
内心有个声音在问,你要如何处置她?
计都星君杀,永绝后患。
他自己回答。
褚璇玑说。
褚璇玑“我上次带回去的新裙子,玲珑很喜欢。她说想见见织裙子的仙,手比织女还巧。我已经答应了。”
计都星君“原来,你想带她回少阳派。”
计都星君“行。只有一点,万万不能把她身上的禁制给解了。”
褚璇玑应下了。他才安心进入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