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刺杀

芷昔这边也感觉到了异常。芷昔扭过头一看，余黑鱼正身平躺，双目微阖，睡得正沉。

从枕头下拿出一只金钗，钗头寒光闪闪，非常锐利。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芷昔握紧金钗，迅速翻过身，钗尖对着余黑鱼的胸口栽下去。

眼看就要得逞，她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余黑鱼睁开眼一看，讶异。

余墨“大白莲是你啊！”

芷昔脸色阴沉。不是她，还会是谁？

余黑鱼松开大白莲的手腕。

余墨“抱歉，睡梦里被刺杀的这种事情，再重复来个上万次恐怕都难以适应。”

余墨“现在，我醒了。你放心来。”

被余黑鱼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芷昔的脸色不禁又阴沉几分。

刺杀，肯定是挑人睡着的时候下手，哪有人挑清醒的时候？

余墨“如果，你觉得有心理压力，我也可以闭上眼睛。”

余黑鱼看大白莲一脸的不乐意，体贴道。

余墨“不过，我还有几句遗言要交待。”

余黑鱼翻身侧躺，凝望着大白莲。

余墨“其一，你亲自动手，就彻底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了。换句话说，我的死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原来，她还要另外杀一次自己。

芷昔脸上闪过失望之色。

余墨“哇，这一脸的失望。会让我误会，你很希望和我同生共死的。”

余黑鱼故作夸张。

芷昔翻他一个白眼。

余黑鱼颔首笑笑。

余墨“另外，鱼鳞种在你身上，和你的身体合二为一，受你的灵气供养。所以，即使我死了，鱼鳞里的九鳍之力也不会消散。其实，鳞印最开始就是九鳍用来保护心上人的。”

余黑鱼说完，抬头看大白莲，惊呼出声。

余墨“瞧你一脸的嫌弃，难道我就不配拥有保护你的这个昂贵心愿吗？”

芷昔再次翻他一个白眼，背过身。

他最该保护的，分明不是她。

余黑鱼朝大白莲身边挪一点，贴到她身后，在她耳后轻声道。

余墨“别这样嫌弃嘛！你还可以拿来保护余小鱼啊！”

余墨“对了，不该叫余小鱼，应该叫白小鱼。”

芷昔一个冷冷的眼尾梢飘过去。

余黑鱼抿抿唇，厚着脸皮道。

余墨“姓白，他跟你姓。我还是希望你对白小鱼高抬贵手的。”

芷昔闭上双眼，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

小鱼来得真是意外啊！

余黑鱼叹口气，翻过身重新躺平。

余墨“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来吧！”

余墨“我早就说过，这条命是你救的，随时来取就是。”

说完，闭上了眼睛。

芷昔偏过头，确认余黑鱼已经躺好，并放弃了任何挣扎。这次，她从枕头下取出金钗，直接变成了一把匕首，快如闪电插进了余黑鱼的胸膛。

芷昔颜淡已经对你死心了，还指望我手下留情吗？

芷昔在心里得意地想。

余黑鱼蓦地睁开眼睛，看胸口上直立，三尺刃身全没进身体，只留刃柄在外的匕首。略不敢相信地看了芷昔一眼，想说什么，嘴巴咕噜咕噜吐出的全是鲜血。

芷昔双膝跪坐，手支撑在他的一侧，俯下身看他，发丝扫过他的面庞，沾上他嘴角的鲜血。

余黑鱼望见她天真与残忍混杂一体的纯黑眼眸，眼里是难掩的痴迷，抬起手去够她的面庞，嘴角上扬再上扬。

这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芷昔淡淡扫了一眼，觉得似乎还差一点什么，对于这个一直折磨他的魔头。

她拔出插在胸口的匕首，任鲜血喷涌而出，而后用带血的刃尖拍拍余黑鱼还算洁净的面庞。

芷昔“我说过杀你，就一定杀你。”

芷昔用嘲讽轻蔑的口吻道。

余黑鱼的手总算够到她洁白如雪，娇嫩如花瓣的面庞。他啊，总是输而无悔的。

他闭上眼睛，轻轻地笑起来。并且，让这个笑容定格在他的脸上。

至少到最后，他不是一条孤零零的小黑鱼。

芷昔的脸色忽地一白。

她听见，余黑鱼给她传语。

我们俩的事，余小鱼他知道得很清楚，他定不会怪你，大白莲。

余黑鱼，大白莲，余小鱼……

慢慢地，芷昔的眼里有泪光涌出。

当初莲池的那条小黑鱼垂死挣扎，也不愿意让自己靠近的画面慢慢地在脑海里清晰。

芷昔它怎么就那么倔？

她当时就想。

还好，她最后还是得手，把瑶池水灵珠喂进它的嘴中。

看着它慢慢恢复生机，她忍不住在它头上轻敲两下。

芷昔“我是在害你吗？”

她当时是这样气愤地说的。

现在，那尾小黑鱼确实要死在自己手下了。

她无措又悲哀。

芷昔为什么会这样？

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到余黑鱼的面庞。然而，余黑鱼已然无知无觉，再不会给她任何回应。

这好像就是当初那尾病重濒死的小黑鱼。

她放声哭了起来，边哭边把体内的四叶菡萏灵力不计量地输入他的体内。哭着，她还抽吸了两下鼻子。

芷昔最后哭晕过去，倒在余黑鱼的身上。

月光入户，淡蓝色的气息包裹着余黑鱼流转。

余黑鱼眼皮睁开，呆滞的目光落到芷昔面上，慢慢聚焦。

他又赢了。巨大的喜悦充斥在他的胸中，压都压不住。他忍不住，在芷昔的额际落下一吻。

低眸望见她娴静姣好的面庞，又觉得这样是远远不够的。他翻身将芷昔压在身下，望着她柔弱无依的模样，摄住她微张的粉嫩双唇，狠狠地索取。

他的冷静思维很快就被占有，恶的愿望所覆盖了。

他撕掉芷昔身上完好的白衫，在芷昔洁白无瑕，泛着神圣光芒的肌肤之上留下梅花形状，草莓形状，菡萏花形状，树叶形状等等的各种红印。

他最喜看芷昔在他身下，像被风吹雨打，七零八落的模样了。模样越可怜越好。

然后，芷昔醒了。

余黑鱼看一眼她的清亮双眸，眼中的兴味更浓了。

他必须要重重地宠爱，还有什么比看她被动陷入，脸上染上红晕，眼底波光潋滟，紧咬双唇，不让自己出声，那副又羞又恼又气的模样更有趣吗？

余黑鱼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欺负大白莲，狠狠地。

他是如此恶劣，以至于大白莲逮着机会就要狠狠咬他。可这有什么用，她那点劲不过助兴。

反而让他很高兴她的投入。而不是陷在对另一个人的愧疚之中。

这时，他的动作也不由得轻柔了。

这对大白莲来说，无疑是另一种折磨。愧疚重新回到她的心底。二人亲密无间，余黑鱼几乎立时察觉，她无疑要重新经历刚才的轮回。

悲哀的是，芷昔总是学不会吸取教训。

余黑鱼都同情她了。

但余黑鱼还是选择施法让她昏迷过去。

自己则拥着她，替她将那些愧悔慢慢咀嚼一遍。

余黑鱼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孤单脆弱，深深地为自己感到悲哀。

这就是得到一个人得不到她的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