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短短一瞬，一瞬过去，她又决定什么都不做。
如果能死掉那最好不好过。她现在大魔头手里，被折磨致死那很正常。
晚上，玄夜回来又看见芷昔在悠闲看书，手边还摆了一样吃食，炒莲子，用琉璃盏装着。还有一杯茶，莲心茶，冰纹裂瓷茶盏。
玄夜拈了一颗莲子，丢到口中，又喝了一口茶。
应渊“真苦！”
刚入口就喷了出来。
应渊“你这是放了多少莲心？”
芷昔另取一只茶盏，斟满茶喝了，继续埋头看书。
玄夜坐在她的身边。
应渊“你是在告诉你的心苦对吗？”
应渊“若是苦的，不反抗，杀光那些让你痛苦的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应渊“据我所知，世上只有所谓的道义和别人褒贬能让人活得猪狗不如。”
应渊“染青就是这样。”
应渊“她还想让我和她一样糊涂。而我只想让她像我一样快意。”
应渊“起来！”
玄夜将芷昔从椅子上拽起来，将贴身配剑御疆塞到她手里。
应渊“拿起这把剑。恨谁，你就杀谁？谁挡路，你就杀谁？”
芷昔反手交还御疆。
芷昔“我无所恨，亦无人挡我路。”
玄夜不接剑，看芷昔皱起眉头。
应渊“那我呢？你难道不恨我，不想杀我吗？”
应渊“你杀了我，就能摆脱我了。”
应渊“来吧！”
玄夜冲芷昔展开双臂，铁了心要受她一剑似的。
芷昔挥剑指玄夜。
芷昔“我会杀你。”
芷昔“我想杀你。”
芷昔“但我不是因为恨你。而是因为，我怕你。”
玄夜笑。
应渊“你还是怕我杀你。”
芷昔摇头。
芷昔“无论如何，我都会杀你。”
御疆在芷昔手中爆发出道道剑光，每一道都直逼玄夜要害。
玄夜且退且战，扬唇一笑。
应渊“有点意思。”
折下一枝海棠花枝与芷昔过招。
玄夜万万没想到那弱不禁风的身躯中会爆发如此大的能量。
杀意，纯粹的森冷杀意。
玄夜感觉自己的心被冰冻，再也不会跳动。
他看到的不仅是芷昔，而是满世界对他的敌意。
他们怕我，所以杀我。
他恨，所以杀。
到底那一股力量更强呢？
那就比比看。
玄夜弃了花枝，抽出一柄长剑，寒光刺目。
芷昔已然全然忘我，御疆仿佛和她合二为一，剑达处她即达，每一剑都不留遗力。
玄夜在这步步紧逼的剑势之下竟然后退了好几步。
当御疆架在玄夜脖子上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芷昔“你竟然败了！”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玄夜气血翻涌，吐了一口鲜血。
应渊“我也没想到你会赢？”
应渊“你哪来的力量？又是为了你的六界苍生吗？”
芷昔默而不语。
六界众生与她太遥远，她只为一人，颜淡。
应渊“恭喜你赢了。”
玄夜冲芷昔凄然一笑，柔弱地吐了口血。
应渊“要杀便杀，染青。”
芷昔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御疆一挥。喷涌的鲜血，溅到芷昔脸上，污了她雪白的绡纱裙。御疆剑刃一片血光，倒映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无首之尸。
玄夜的头颅骨碌碌地滚了几下，滚到芷昔的脚边，凸出眼眶的眼睛盯着芷昔。
应渊“染青。”
他的口中还在喊。
他还活着。
莫大的恐惧袭来，芷昔内心充斥暴虐。下一秒，她就该提着御疆的对这颗会动会说话的头颅施加暴行。
应渊出现在她面前，擦干净她脸上的血，再拂去她身上的血污，再捂上她的眼睛。
应渊“够了，你已经把你的恐惧清楚地传达给了玄夜。”
应渊“他现在相信自己一无所有了。没有了天下，也没有美人。”
应渊“佛家有曰，万象为空，万法皆空。”
芷昔“佛家？”
应渊“他和老和尚打赌，赌自己美人六界都可得。赌约一直持续到至今。他上天入地，穿梭轮回，不择手段寻找染青，只是不想认输罢了。”
玄夜的头颅在地上翻滚几圈，回到颈项之上。他从血泊从站起来。
玄夜“曾经，我视他人恐惧为功勋。我以为我强到没人敢违抗的时候，便是拥有了一切。”
玄夜“但是我错了。那一天，我也失去了一切。染青，当你恐惧我时，我便失去了你。”
玄夜“我真想回到当初，我不是玄夜，只是你的暮寒，和你在莳花清境中饿了吃山果，渴了喝清泉。他们都厌我，憎我，怕我，唯有你爱我。我一直不曾告诉你，唯有你的偏爱与纵容，才让我感觉像是活着。”
玄夜“让我最后用一次转息轮，集日月之精华，六界之灵气，时光倒流，回到我们相识之初。这一次，我只做你的暮寒。”
玄夜祭出一个日晷一样的法器，灵气冲四面八方涌来汇聚到日晷之中。
玄夜“山河为祭，斗转星移。”
应渊和芷昔所处之处化为浩瀚星河。
饕饕“快阻止他。”
饕饕“他要毁了整个六界，逆转时光。”
朱成碧突然出现，身后跟着一个僧人，身着一袭半旧不新僧袍，面容俊秀，双眸微敛，菩萨低目。
龙套“阿弥陀佛！”
僧人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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