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这一日，上午防风邶教导映鸳练习箭术，中午两人去歌舞坊吃饭睡觉，下午防风邶带映鸳去了离戎族的人开的地下赌场。传说离戎族上古时的先祖是双头狗妖，不知是否出于这个原因，每个进入地下赌场的男人都必须要戴狗头面具，女子则随意。映鸳看防风邶戴上狗头面具后，变成了狗头人身，笑得肚子疼。映鸳笑够了，也戴上狗头面具，举起两个爪子，对着防风邶汪汪地叫。防风邶笑，“如果你被离戎族的人暴打一顿、扔了出去，别怪我没提醒你。”

走进地下城后，到处都是狗头人身，衬托得那些没戴面具的女子分外妖娆多姿，映鸳又是笑。

因为大家都没了脸，也就可以不要脸，一切变得格外赤裸裸，香艳到淫荡、刺激到血腥。映鸳和防风邶穿行其间，都云淡风轻。

防风邶先带映鸳去赌钱，映鸳曾在赌场里陪小夭住过五年，靠这个吃饭，如今重操旧业，一直在赢，防风邶也一直赢，但两人都很懂规矩，适可而止。

他们去看奴隶的死斗，正好用赢来的钱下注，搏击的双方不死不休，在一堆疯狂呐喊的狗头人中，映鸳风平浪静，防风邶也面不改色。

死掉的那方血肉模糊，活下来的一方也不见高兴，缩坐在角落里，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眸。

这一次映鸳赌输了，防风邶赌赢了。

映鸳不服气，“侥幸而已。”

防风邶道：“那就再赌一次，赌什么随便你选。”

“好，我们就继续赌这个奴隶。”

“你想明天继续看他比赛？”

“不。”映鸳皱眉，“我还没想好。”

“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吗？”防风邶轻笑，“这是一双已经绝望的眼睛，我们就赌谁能在刹那间给他希望。”

映鸳挑眉，“行啊，很有意思。”

“看在你刚输了的分儿上，我让你先。”

映鸳走过去，奴隶机警地握住了映鸳的手，想拧断它。可常年的搏击，让他立即明白这双手灵力低微，杀不死任何人，而且野兽的直觉让他知道映鸳没有任何敌意。他迟疑了一瞬，放开映鸳。

奴隶的主人想上前想赶走映鸳，防风邶长腿一伸，挡住了他，把刚从死斗中赢来的钱扔给他。奴隶的主人捡起钱袋，乖巧地躲到了一边。

映鸳拿出一枚丹药，趁他一时不防，将丹药塞进他的嘴中。奴隶刚想反抗，又突然愣住。他的眼睛亮了几分，却只是疑惑的看着映鸳。

防风邶挑挑眉，没说什么。

映鸳退回去，“到你了。”

防风邶走过去，弯下身子，对奴隶轻声说了一句话。奴隶的眼睛刹那间焕发出诡异的神采，好似激动，又好似不相信，急切地盯着防风邶，防风邶只是郑重地点了下头，走了回来。那奴隶却好像换了一个人，当奴隶主带走他时，他的步履格外坚定。

防风邶笑道：“我赢了。”

映鸳想不通他到底说了什么。照道理，如果是一直在这里的奴隶，甚至可能听不懂别人说话。就算他对奴隶许诺会赎买他，给他自由的生活，这个心已经被黑暗碾碎的奴隶也绝不会相信，而且很显然防风邶许的不是这样的诺言。

映鸳喃喃说：“你作弊了，你肯定认识他。你了解他，难怪你会赌他胜。”

“今夜我第一次见他。”

“你究竟对他说了什么？”映鸳怎么想都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