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吃完饭后，四人靠着玉枕，坐在龙须席上边啜酒，边说着话。

十七一直沉默，小六时不时看十七一眼。

玱玹说有事找映鸳商谈，出来却并不说话，显然是给小六和十七一个单独谈话的时间。映鸳了然，也屏息凝神听屋内的声音。

“你要有什么话想问就问，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其实，我知道不管你是谁，你都是你，可有些事情毕竟越来越复杂了。”

“怎么？你怕了？”

“我一直都怕，有了念想自然会生忧虑，有了喜爱自然会生恐惧，如果不怕倒不正常。”

屋外的映鸳挑挑眉，十七这不是在变相告白吗？真不怕有人把他削了吗，玱玹那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小六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听不懂你说什么。”

“以后，我该叫你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能看到你的真容？”

“你现在还是叫我小六吧。”

屋里静了好久，玱玹控制好表情，走进去，“小夭，现在这个殿内只有我们四人，我想看你的真容。”

跟在后面的映鸳心情复杂，她知道小六的事，玱玹这话就是在扎小六的心，还扎的毫不知情。

小六向后躺倒，头搭在枕上，凝望着天空。半晌后，她才说：“这些过去的事情我只讲一遍，如果日后父王和外祖父问起来，哥哥你去告诉他们吧！”

玱玹答应后，小六幽幽的讲起自己的经历。

越听到后面，玱玹和十七的脸色就越沉。

玱玹掏出贴身戴着的玉香囊，从里面拽出一截毛茸茸的白色狐狸尾巴，“是他的吗？”

小六点点头，玱玹想毁掉白狐狸尾巴，小六一把夺了过去，在手腕上绕着玩，“三十年，他把我关在笼子里，辱骂折磨我，还把我在玉山辛苦修炼的灵力全部散去，让我几成废人，可是他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那座山里，他不发疯时，给我讲幻形术，他明白我的恐惧，送了我稀世难求的宝物——一面用狌狌精魂铸造的镜子，可以记忆过往的事情。慢慢地，我借助镜子学会了固定住自己的容貌。他偶尔带我出去时，会教我如何辨认植物，讲述他曾杀过的各种妖怪，告诉我各种妖怪的弱点。他还让认识了映鸳，虽然少不了互相算计，但她确实帮了我很多。最终，我杀了他，他的八条尾巴被我一一斩断，我和他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我早就不恨他了，这条尾巴就留着吧！”

小六把狐狸尾巴递给玱玹，“九尾狐可是和凤凰一样珍稀的神兽，我能随意变幻，这条九尾狐的尾巴对我没用，你留着，日后炼制一下，就能助你变幻，识破障术。”

玱玹憎恶地扔到地上，“我不要。”

小六想玱玹正在气头上，等将来他气消了再说吧！她对十七指指地上，十七捡起狐尾，收了起来。

玱玹恼怒下，连有九尾神狐血脉的十七和映鸳也连带着厌恶上了，没好气地说对他俩说：“都说九尾狐最善于变幻，你们说说小夭这究竟是什么毛病，哪里有幻形术恢复不了真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