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生猫着腰前进,耳朵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太安静了。
自刚才那一声巨响以后,除了石鹰的两位同事,这里似乎再没有其他人出入。
地面上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喻生一步步前进,仔细的听着两边房间里的动静。
就在喻生想要踏出下一步时,心里似是一根弦突然被拨动,呼吸凝滞——他听到了枪声!
微弱,沉闷,即使是用了消音器,但喻生还是听到了。
枪声来自于前方的大厅,他抬起脚,快步的往前跑。
大厅的门开着,原本摆放整齐的桌椅如遍地横尸一般,食物洒了一地。原本装着漂亮红色透明酒液的高脚杯脆弱的殉职,玻璃碎片折射出刺眼的灯光。
一股寒风过面,雪絮飘进烧焦的窗棂。
喻生的目光顺着宽大的奶油脚印,一步步走到大厅的外门,心里涌起一丝愧疚。
将他吵醒的巨响根本不是战争开始的号角,而是敌人落荒而逃的哀叫。而自己却在睡梦里渡过了整场战争。
喻生几乎要仰天长叹,“我怎么这么废物啊。”他一脚踢开旁边的一个玻璃碎片,转身准备回去继续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任务。
就在他将要转身时,不安的感觉再次袭来,他的感官敏锐的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改变。喻生下意识的躲到一个歪倒的圆桌旁,屏息静气观察着走廊的方向。
果然,脚步声渐近,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门口跑出,他逃命般头也不回,径直的冲向外面。
或许是太专注于脚下的道路,他没有注意到躲在桌子后面的喻生,以及在他离开大厅后悄悄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
喻生一路追着穿黑色斗篷的人。他的帽檐上有暗红色的纹路,是密网的标志。
喻生心里一边念着对不起启元,一边决定乘此机会回到密网里。
黑衣人一路狂奔,专挑弯绕的小路,喻生只能加快步子,咬死距离。
小路走到尽头,豁然洞开般照进阳光,不知不觉中雪已经停了。
前面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水泥和钢筋裸露出来,薄雪覆盖在黑色的卷边铁皮上。
黑衣人不知走了哪条暗道,竟直接在喻生面前消失不见。喻生赶上去查看,可附近只有湿润的土壤和黄褐色的枯草。
他站在雪地里四处望了望,察觉到几分紧张的凝视但又不知道来自哪里。他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迅速离开工厂的中心地带退至外围。
这里看起来是密网的一个根据地,喻生趴在一个水泥管的后面,拿出袖珍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那个破败的建筑。
建筑的架构裸露在外,没有遮挡,一眼就可以看清里面,空荡荡的,寂静的竖立在那里。
喻生慢慢的挪移,他想进到建筑里面去看看。如果有密网的密码门,他的账号应该还可以用。
湿润的土壤和枯草将他沾的脏兮兮的,膝盖地方早已被雪濡湿,他孜孜不倦,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归家心切”。
寒风穿过冰冷的钢架结构,带起地上细碎的灰尘。
喻生缓步靠近建筑,却被一阵响动阻止住。
脚步和话语身渐近,喻生找了个土堆躲起来,侧耳去听动静。
出现的人似乎很生气,喘息声很大,脚步也沉重,“老子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谁还管你那些畜生的死活。”
他在和人通电话,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让他怒火更盛,“我早就告诉过你们这次不应该行动,现在好了,资料没拿到,据点还折进去一个。”
“我不管,安防部的人就在外面,我的人已经先走了,是让他们把东西救出去还是拉着陪葬,你决定吧。”
对方说了什么,两人达成了共识,“行。”
喻生捏着手里的枪,那个人的话语让他产生了疑虑。这里看起来已经是一个即将废弃掉的据点,自己跟着他们逃命恐怕不安全。
就在他想着“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被救出去就安全了。”
那个人又开口“二期的实验品就这么炸了,我还以为你会再犹豫一下。”
“行,我过会就给小四打电话。”
喻生大脑瞬间待机,认知被颠覆的崩塌感侵蚀着他的思想。他手指死死的捏着枪柄,额间冒出几滴冷汗。
“不是的,密网里不会有这样的人,这是别的组织的。”喻生试图说服自己。
可现在他没有任何理由再给这个人开脱,他得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