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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起源(支线,上)

幻海故国

《天命启示录》记载:

“天命”是这个世界的起源。

“天命”的意识会创造出神明,神明听从“天命”的旨意。天命每隔一万年创造出一只太阳神金乌,每只金乌寿命为十万年,共创造十只金乌。金乌寿命终结时,他们会化作一股流火,陨向世间。世间流火三日不绝,金乌会在熊熊烈火中涅槃重生。每当十只金乌都完成了一次流火涅槃,便称为天命的“一月”,提醒着神明天命生命的消逝。

  天命元月,天命创造了十只金乌神明。天命拥有知晓未来的能力,却无法主观的去改变或创造未来。天命知晓,天命三月,会有更多的神明出现,继而昏睡,等待其他神明的出现。

  天命二月,十只太阳神在死寂抽象的世界中寂寞翱翔着,他们在不停地寻找着有色泽、有生命的事物,他们已经存在了十万年,他们已经寻找了十万年。

  天命三月,天空,大地神明从“天命”的意识中流出,化为有形世界的雏形。天空神明爱上了大地,天空却永远接触不到大地。爱而不得的天空哭瞎了双目,黯淡无光的目珠化为了月亮。没有了发光的目珠,金乌便担起了照亮世界的职责。天空落下的泪水化为了海洋神明,嵌入了大地神明的怀抱。

  天命四月,森林,草原,云霄,地狱,山脉,星辰等神明从“天命”的意识中争相流出,栖息在天空与大地神明之间。此后的一月内,愈来愈多的神明流出,并统一受到神明天命的掌管。各类神明受不了金乌神明的整日灼晒,神明便将不争气的天空神明的目珠化为皎月神明媳姽,媳姽存在时便是众神明休息的时候。

  天命五月,独存的神明们忍受不住寂寞,他们用爱互相吸引着隔绝的彼此。天空爱上了草原,孕育出了第一匹骏马;河流爱上了大地,交汇出了第一棵稻米......越来越多的神明坠入爱河,世间生机的万物便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便是他们忠诚的子民。

  当然,神明之间不仅有爱,也有妒恨;不仅有爱的结晶,也有怨的产物。神明天命预言:天命七月,太阳神三足赤金乌与皎月神媳姽反目,并大动干戈。可惜他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天命六月,媳姽妒恨太阳神明(见以后章节《七月流火》)。世间万物白日追随太阳的光辉,在夜晚酣睡,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辛劳。在太阳涅槃之时,世间万物竟让自己下跪为太阳神祭拜。生而有翼,为何还要匍匐如蚁?媳姽因怨,便创造了人类,并盗来金乌的流火种,一步一步的指引人类,与自然,与百兽抗争,将人类缓慢的引入部落时代,建立起了以皎月神明媳姽为首的图腾信仰。

  金乌对媳姽盗火种,虐杀征服自己跟随者的行为怀恨不已,下定决心报复人类:下一次流火并非一只金乌涅槃,而是十只。

  天命七月,七月流火,本应是转凉的季节,十日并出。

  大陆上,七千里人类部落繁华,七千里烈火灼烧洪荒。转凉的季节,十只金乌却同时出现在天边。炽热的火焰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的十只黑点,狠狠惩戒着世间。烈火焚天,冲天热浪融化焚尽一切。无论是人类,还是金乌的追随者,都在一瞬间化为灰烬。熊熊赤焰摧毁着人类脆弱的文明。

  人们只知道太阳流火的灾难和花月夜的静谧,却不知道太阳照耀蝼蚁的仁慈。流火熏瞎了媳姽的双眼,她张弓射下世间十只金乌。太阳坠落,此后幸存的人们不再祭祀庇护他们的皎月女神,只祈祷重见光明。

  媳姽长跪于天命殿前,为人类祈求光明。她的哭声嘶哑,她哭干了双眼,鲜血从两道泪痕流下,血肉模糊的双膝深深的嵌在殿阶中。血与泪下落到人间的幻海中,安抚着世间受伤的神明,幻海成了新生命的源生池。

  最终,天命的判决下来了。十只金乌触犯天规,肆意改变天命月数,灼伤数位神明,遂惩罚九只金乌坠落世间死亡。只留一只金乌,改其寿命为一万年,天命一个月陨落十次,以铭记自己犯下的过错。

  媳姽也因为妒忌、射杀其它神明,与皎月神违规出现在白天,被罚入冥河以北的彼岸,永世不得见光明。在冥河以南受尽地狱的折磨后,姽妫登入彼岸。她自称怨灵,以世间万物的怨恨为力量,欲与地狱神明一起,将天捅个窟窿。

  媳姽的血与泪坠入幻海,幻海成了源生池。它熄灭了流火,抚平了大地的创伤,并且孕育出了新的生命——鱼人;北方诸神也因为金乌的流火灼烧死去,成为荒凉之地。媳姽及时射杀金乌使得流火没有蔓延到南方,人类文明的重心也因此由大陆的北方,迁移至大陆南方。

  神明天命洞悉:天命八月,地狱神明将杀掉所有的神明,能与之抗衡的只有媳姽。

《幻海旧国》记载:

神明天命找来金乌,有过这样的一段对话,暗示着金乌未来要帮助媳姽:

  天命曰:“竖子,汝何以知寿之短者。”

  金乌曰:“朽壤之上有菌芝者,生于朝,死于晦。”

  曰:“犹有甚者。”

  对曰:“春夏之月有蠓蚋者,因雨而生,见阳而死。”

  曰:“此生短,不足道也。汝何以知寿之长者?”

  对曰:“荆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

  曰:“犹有甚者。”

  对曰:“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笑对曰:“此生长矣。然神明有金乌者,不死不灭,以十万年流火涅槃,不复死。吾之生只十又二流火矣,吾等与汝匹之,亦不足道也。”

  金乌恐,跪曰:“愿赐教。”

  曰:“若非媳姽之愿,长跪阶不起,血泪俱下,今则无你,吾不知吾之岁矣。日后有见者,汝当帮之。”

  金乌怯曰:“违天命乎?”

  天命笑,不觉泪落:“天命安可违,汝等尚可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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