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君将为余心动否

“嘶……”

清晨，温柔的阳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冰河微睁着眼，不自觉地拿手去挡略有些刺眼的光线。

轻揉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冰河有些头晕脑胀。猛然间胃里一阵翻涌，连忙翻被起身，一阵干呕……

唔……昨晚真不该放纵自己喝那么多酒……昨天好像有谁来了？我不会做一些不正常的举动吧……

冰河有些头疼。

当他穿戴好来到楼下用早膳，众弟子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望向冰河。

冰河：“？”

“师兄……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好啊……”紫龙手握筷子，略带关心道。

你确定只是精神状态不好？！这是众弟子的心声。

冰河一手捂着胃，一手揉着太阳穴，何止是精神状态不好，简直……和以前每当儒尊米罗到来，师尊卡妙早起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师兄还头疼吗？”瞬望向冰河。

“废话。”冰河有些不耐烦地答道。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瞬，“你如何晓得？”

“昨晚我去了师兄寝房啊。”瞬云淡风轻道。

冰河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红润，却足以被众弟子发现。顿时，众人仿佛明白了什么……

星矢嘴快道：“原来师兄和瞬师弟……”

紫龙一把捂住星矢的嘴，赔笑道：“师兄莫怪罪，星矢他就是嘴快……啊不是，他瞎说的，瞎说的……”

冰河有些无语道：“你们在想些什么？”脸红不过是因为酒后失态的样子刚好被瞬撞见，这有什么可想歪的？“你们怎么进的绝尘峰，没有半点‘绝尘’的样子。”

“师尊与儒尊不也是断袖？三尊之二相互相许，我们还怕什么。”星矢一脸理所当然。

“……你信不信我罚你抄戒规？”

“啊～师兄最好啦！”星矢挤眉弄眼地撒娇耍无赖。

冰河的胃愈发不舒服了，无奈地扭头移开目光。

一旁，拾汜拍了拍瞬的肩，语气略带沉重：“瞬……”

“原来你也来下山历练？我都没发现。”

“……瞬你就不要因为自己赌气而拿我寻开心了。”

“……我是真没发现。”

“瞬，那我可就把当众把话说开了啊。”

“说什么？”

“我知道，你心悦于师尊卡妙，亦知道，当你听到儒尊米罗和师尊卡妙在一起时，有多么心痛……”

心痛……？瞬沉默一秒，随即一个大嘴巴子呼在拾汜脸上：“你给我滚！心痛你个鬼！”

“啊啊冰河师兄救我！”拾汜慌忙躲到冰河身后。

“……那个，瞬啊，你真的……心悦于……师父卡妙？”冰河越说越难以启齿。

“……师兄我冤枉啊。”瞬咬牙切齿地盯着冰河身后的拾汜，恨不得用眼神极将其刺穿，一个巴掌将其呼到九霄云外去。

“唔……我明白了。我们出发吧。”冰河拿起绝尘剑便起身欲离。

“师兄的身体可以吗？”

“我可是卡妙的徒弟，自然是可以的。”卡妙二字加了重音，明显的话里有话啊。

“师兄……我真的冤枉啊！”

拾汜又不怕死地走过来：“冤什么枉，别害羞了，承认就承认嘛，又没人怪你。”

瞬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望着冰河离去的身影，瞬无奈地想着，都怪拾汜！有了这种误会，日后怕是更困难了啊……

魍魉山——

冰河虽道此处并无危险，可阴森森的气氛委实令人有些胆战心惊。猛然间窜出来的几只小魔兽，会把众弟子吓得魂不守舍。都想躲在对方身后，一看所有人都十分害怕，于是……

若你来到这片森林，便会看到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身后躲了一长列的人……

“没事了。”冰河淡淡的声音传来。

众弟子慢慢散开，眼见几只小魔兽已命丧绝尘剑下。

“师兄好帅！”星矢情不自禁地崇拜道。

“……你们几个是内门弟子吗？！之前的比赛中你们怎么过的？绝尘峰的魔物空间远比此处恐怖数倍。不过几只小魔物，就把你们吓成这样，那日后正魔大战，你们将如何应对？难道绝尘峰就后继无人了吗？”冰河越想越生气。即使他身为魔族皇子，亦是为了自己，和这天下苍生考虑。可是，这些所谓的正派弟子亦忒不争气了些！

“师兄我们知错了……”紫龙低头，语音深沉，仿佛在深深地忏悔。

唔，这才是人之君子。冰河满意地想着。

“可是师兄，我们绝尘峰并非后继无人啊，我们还有榜样——瞬师弟呢。他刚刚丝毫没有动静，想必是临危不惧，天纵奇才啊！”星矢又开始不正经了。

“嗯？”冰河转头看向瞬，正对上瞬的目光。

瞬慌忙移开目光，低头一语不发。

“瞬，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啊。”

“我还未来得及动剑，师兄便已经将其斩于剑下，我状态再好也拼不过师兄啊。”

瞬明显是在赌气啊，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

冰河看着瞬，晃了些神，良久才道:“你……你可是在生我的气？”

“没事。”瞬语气复杂而不耐烦，“与师兄无关。”

“拾汜不过说句玩笑话，你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吧？”

“玩笑？”

“不然呢，别告诉我你真的心悦于师父卡妙。”

“原来师兄没有误会……”瞬心头一动。

“没什么可误会的，再者，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个而生气的吧？”

“我没有生气……就是不希望师兄误会……”瞬嘟着嘴，嘀嘀咕咕着。

“我误会又如何，你自己光明磊落不就好了。”冰河顺势搭上瞬的肩膀，浅浅一笑。

瞬脸上微红，不自在地扭了下肩膀。

这一幕，弟子们看得一清二楚。

“想不到瞬暗恋的竟然不是师尊。”拾汜低声道。

“当然不可能啊 ，瞬都没和师尊见过几面。”紫龙淡淡道。

“师兄的情商有点低，这都看不出来。”星矢耸耸肩。

“师兄很抢手啊，修为高强，风度翩翩，面目清秀，我要不是一个千古大直男，也要对师兄动情了呢。”

“瞬师弟也不差啊。”

“要不我们……”众人凑在一起，商量了许久。

“喂，你们干嘛呢？快赶路了，几只小魔兽就浪费了我们这么多时间。”

众弟子方才抬头，个个一脸邪笑。

冰河被看得心里发瘆，暗自纳闷着，转身带头走了。

瞬心情大好，超到冰河前面，随即转头道:“师兄，我来带路！”

“你认识路吗？”冰河淡淡一笑。

“……”好像不认识哎……瞬略有些尴尬地停住脚步。

冰河不禁笑出了声:“无妨，就这么一条路，遇到了岔路口我提醒你。”

“嗯……师兄，这一路我护你！”瞬笑笑，转头欲走。

护我？冰河怔住了。很久没有人对自己这样说了……这种难违的感觉……

“呜——”

几声狼鸣刺破苍穹，冰河拧着眉头，不断地向四周查看。

猛然间，前方突然窜出一大群狼，冰河转头寻找出路，却发现他们一行人已被两面夹击，再无出路。只能硬拼了啊……

前方，未等冰河动手，瞬早已挡在冰河前面，抽出绝念剑，只见几道泛着淡绿色光的剑锋挥舞于空中，对应的狼群亦接连倒下。

虽如此，可狼群的数量似乎还在不断增加，瞬逐渐有些吃力。狼群接连涌上来，顺奋力挥剑，又斩了几只后以剑支地，轻轻地喘着气。

眼见狼群又要扑过来，冰河冷声道:“瞬，站到我身后去。”

瞬抬头望着冰河，还是妥协了，乖乖地站到冰河身后。

天地无极，万元归一，随心所欲，断绝尘埃。无欲无求，断尘绝念……冰河默默诵读着咒语，运转灵力。

“尘念之绝！”寒冷的剑锋向四周挥斩出去。顿时风烟四起，前后的狼群皆被命中要害，后边一些的狼群因强大的冲击波而连连后退，最终，因绝尘剑威慑住了狼群，最终皆仓皇而逃，冰河方才收剑。

“这是……绝尘峰的究极剑法，‘尘念之绝’？”紫龙望着冰河，有些不敢相信。

“……有何特别之处？”冰河看上去有些不解。

“据说从绝尘派创立以来，就只有师尊卡妙才能使出如此剑法。可如今，连师尊也无法挥展出其真正实力……”

“因为师父并未断尘绝念，他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无坚不摧的师尊了。唯‘情’一字，令世人苦不堪言。绝尘，这才是绝尘派的初衷。亦因此，我才修了无情道，才能使出尘念之绝。”

“没有‘情’，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一直沉默着的瞬突然出声道。

“对我而言，有意义。”冰河看向瞬。

“所以师兄，不可能动情了，对吗？”星矢小心翼翼地问。

“这是自然。”冰河淡淡道。

众弟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不解而纳闷，遂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瞬。

瞬不语，随即却是当着所有弟子的面高声道:“不如我与师兄打个赌吧。我赌师兄这一世必会深陷‘情’这一字，不可一世，无法自拔。”

冰河饶有兴趣地看着瞬，仿佛忽略了瞬认真的眼神，道:“哦？赌什么？”

“赌我的一生。我以这一世作为赌注，而你，亦以你的一生作为赌注。如何？”

众弟子还未来得及惊诧，只看冰河沉默良久，却道:“行啊，若你赢了，我便一生与你相伴，护你周全。”

“一言为定。”瞬转头带路。

紫龙走上前，跟紧冰河与瞬的脚步。他沉思许久，终究还是对冰河道:“师兄，瞬他当着所有弟子的面跟你立下赌约，难道师兄就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吗？”

“明白又如何。”冰河自嘲地笑笑，“不过只会加深他的痛苦罢了。若可以，我会护他一生以弥补这一切。可是，我绝不会动情。”

紫龙深深地看了瞬一眼，却道:“师兄，这一次，我信瞬。我赌瞬会赢。”

“……”冰河不言。那日酒后，瞬问他的那句:“你会为我心动吗？”他记得尤其深刻。酒后的话语依稀记得不大清楚了，这句话却被深深映在脑海里。

而他的一句对不起，却亦是冰河最想说的。

然而，纵使已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答复，这句问句却依然时时浮现于心头。

”你会为我心动吗？”

不会？

亦或是……会？

纠结之余，眼前又是许多黑影，又是更大的危险……

一黑影冷声道:“冰河，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