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探

就是一夜之间所变。

沈勿疾总是把笑容挂在脸上，自诩武功高强，又有精军作配，赢过匈奴简直易如反掌。

袁善见近日总是借口事务繁忙，似有若无的疏远沈殊胜，沈家关于亲事的事物上上下下全落在沈殊胜自己手中，她概不过问袁家如何处办婚事。

离所定婚事还差一天，一封绝婚信送到了沈殊胜手中，她不悲不忧，只是安静的把它收起来，把嫁衣、珠钗、凤冠整理好收起来，然后独自在屋子里坐到天明。

阳光真的大好，沈殊胜推开门，瞧着自己院子一脸担忧和不知所措的阿父，兄长们，她瞧着他们，“去吃饭呀？聚在这做甚？今早吃什么？”她往外走去，到了门口还要回头道：“你们不去吃饭，我自己可去了。”

几人仿佛心终于落下，接二连三的笑着应和。

“袁善见娶不上我，是他没有福分。”沈殊胜口里胡说八道的隐去那些伤心，让一众人不知从何安慰，早膳后，她又拉着茯苓说是上街逛逛。

而此时袁善见正在东宫议事，本已经转身的他被文子端叫住，“你和阿瑾退婚了。”

“殿下不是退婚是绝亲。”

“有什么区别，你家是权贵退钱还是绝婚都无所谓，对沈家而言有损名誉。”文子端缓和一下情绪，走到他身边，“好端端的，为何绝亲？”

“沈家大兄对阿瑾而言极为重要，我此行一去是舍我命保他命，九死一生，我不愿意耽误她。”

“你未必会死，更何况以她的脾性你要是死了她必然不会再嫁人。”文子端皱着眉，“你应和她共患难。”

“我为何与她共患难？她又因何要陪我共患难！夫妻虽说是一体，可谁离了谁都是活，我既然还未娶她，何必要拉着她与我共患难，夫妻之间平安和乐、相敬如宾共白头就好，什么生死不移、此情不变，可笑至极！”

文子端被他这一股脑的话惊的张着口不知如何去说，思考再三又拂袖道：“善见，你并非愚钝没有考量之人，还有一日，你好好想想吧。”

袁善见出了门，眼看着霍不疑直挺挺的站在一侧，“霍将军想说什么说便是？”

霍不疑面颊冷峻，思考一下道：“沈家娘子如何脾性，你们相处之久你应当知道。”

霍不疑看着一言不发的袁善见，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你此时行为与我五年前所为有何区别？你不该舍下她。”

袁善见侧身面对他，将双手置于身前，“是少商叫你来劝我的？”霍不疑颔首，他心下明了，“阿瑾与少商不同，我与你更不同，新婚前夕报仇、悬崖下把人推开，你看似为少商，实则为自己！”

袁善见如一头浑身是刺猬，浑身是刺，如一头猛兽，见谁咬谁，他胸口起伏，很快呼出口气，笑道：“霍将军，善见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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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明月当空，如霜似雪的月辉散满庭院，风吹而过树叶飒飒作响，“离袁善见离开还有一夜。”

宵禁的鼓声还未敲响，沈殊胜背着家人出了府。

“世间可能这有我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娘会去翻袁府的墙了。”沈殊胜如是想到。

屋内书简声响起，时不时夹杂着男人的轻咳声，她推开了门，“你生病了？”

袁善见看见她猛地瞪圆双目，调整好呼吸和神态后才假装平淡，问道：“沈家娘子，怎么来这？”

夜晚突然到访的女孩不答，反而一步步走向他，那人扶着桌，面色苍白。

“你疯了吗？”袁善见半天只问出这么一句，眼看着女孩站在桌子前接下包袱，把里面的东西一一罗列开来，她平静的介绍着，“这是软甲，能防刀剑，这是帕子，这里是我给绣的小老鼠，这是鞋子，我用的的农家惯用的料子，结实还不伤脚，这是我给你做的衣服，耐脏还轻便。”

袁善见垂首看着她，她抬头看他，突然仰起头，唇与唇相碰，袁善见本意是推开，可沈殊胜死命的拉着他、拽着他，直到血腥气在他口中散开，她才退去。

两人第一次接吻竟如此不合时宜、如此狼狈。

袁善见垂下眼，努力克制住身体的颤抖，胸膛剧烈的起伏。

沈殊胜嘴角染上了他的鲜血，眼睛血红，她往后退去，面颊扭曲，满脸的泪“你舍了我，你舍了我。”她泪如断线珠，声音嘶哑，“她毫无情绪波澜道：“我在家等你，你回来了我们便成亲，你回不来，我就与你结冥亲。”

她推门而出，屋内屋外二人都狼狈至极，堪堪而立，沈殊胜对上梁夫人之时先是惊讶，继而觉羞愧至极，妇人笑的极其的温和，又隐约带着些心疼，“从大门走吧，夜深了，我找了人送你回去。”她转身回了屋，一概不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