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褐色的一大碗,白枝总觉得苏衍是要毒杀她。
但看面前人认真而执着的表情,又不像想要她死的样子。
不确定,再看看。
面前,苏衍捧着碗递上,忠诚的神情好似一只大狗狗,叫人看一眼就想摸摸他的头。
但白枝不会。
她只觉得面前人是个不定时炸弹。
偃旗息鼓时,他最为深情;
可一有风吹草动,他就神经敏感的要命,甚至会做出疯狂又偏执的举动。
这样的人,最可怕。
白枝当年就差一点溺死在他的深情中了。
“枝枝,尝尝,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乌鸡汤,快趁热喝一口。”
男人说着,递上盛汤的勺子,送到白枝嘴边。
白枝不想喝,只轻轻偏过头去,摆弄着手上的玉珠手串。
这手串,是当年苏衍给“她”的,用以收敛性子。
玉是上好的和田玉,触之,沁骨凉。
白枝缓缓将它摘下,放在手中捂着。
见她一张小脸淡淡的,苏衍忽地有些慌了,“枝枝,你是不喜欢吗?我、我再去做一碗,你等我。”
说着,他盖上盖子,端着托盘就要朝厨房走。
白枝拉住了他,抬头,目光一点点从他手上攀爬。
“别去了,我没胃口。”
纵然苏衍隐藏的很好,但白枝还是看到了,他手上大小不一的伤口。
估计是做鸡汤时不小心划下的吧。
为什么就不能省心一点呢?
白枝叹了口气,耐心将他拉回座位上,“苏先生,我们好好谈谈吧。”
苏衍闻言,顿了顿,最后还是乖乖将鸡汤放在桌子上,坐回原位。
白枝攥住了他的手。
还未等他高兴,手掌之中忽地一凉,一个硬物落在他掌中。
“苏先生。”白枝轻轻握着他的手,将那串佛珠放到他手中,“苏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为什么不愿放我出去?”
“你所说的的危险我从未见过,你所描绘的场景我也从未见过。”
“这个季节,白玫瑰已经枯了,可我却还没见过院子外枫叶的样子。”
“您愿意……让我出去看看吗?”
卑微的语气,好像一只被驯养多年的兔子,就连想要回自己的自由都要好声好气地婉转道来。
苏衍顿了顿。
他也知道不该囚禁他的枝枝,可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凶险。
她不知道,在那个快穿者作妖的那些年,为她树了多少敌人。
那些人,无一不对她虎视眈眈,想要把她抓去关在精神病院里做研究。
这个院子,至少在目前,于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不想让她受一点伤害,如果那些人真的趁机对她下手,他恐怕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可是……
看着白枝清澈温柔又有力的目光,苏衍知道,他能困住她一时,却困不住她一世。
她是自由的信鸽,无论怎样囚禁,终归还是要逃的。
良久,苏衍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闭眼,又睁眼,眼底一片猩红。
“这样,枝枝,我会放你离开,但是——”
他话锋一转,又补道,“我会在外面给你布置住处,你也只能住在那里,不能在外面留宿。”
白枝淡淡点头,“好。”
“我每周都会去看你一次,不许拒绝。”
“好。”
“还有,枝枝,如果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不要犹豫,跑到这里来,我会为你摆平一切。”
最后一句话,令白枝心生涟漪,心尖上仿佛又什么暖暖的东西在浮动。
但,终究是虚妄。
良久,她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