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归途15

时光眼巴巴的望着他，手指微微抬起想扯褚嬴宽大的衣袖，讨他的目光和怜爱，又怕他拒绝，于是只好不尴不尬的僵在半空中。

褚嬴看着他的脸，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痕迹，他怎么会拒绝他呢，即便时空变幻，岁月流逝，容颜不在，他依旧是他的小光呀！

只是褚嬴看他瘦削的脸颊颇有些心疼，悲愤道，上天把他的小猪包偷走了！

褚嬴看他伸出的手，于是探手去握，温声念他的名字：“小光……”

只一个名字，褚嬴就再也不能维持温柔的假面，他本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显示给小光看，可一开口就是眼泪，一开口就是变调的声线，以至于喊完之后他必须紧紧的闭嘴，深呼吸调节才能继续说下去，“小光，我回来了。”

时光甫一听到这句话，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他不怕眼泪刺痛眼睛，只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人，像是怕他一回神又消失不见。

他微微摇头，似乎是想勾起一个笑来，可惜没成功，于是只能不伦不类的扯扯嘴角。

眼泪滑下来流进时光嘴里，又涩又苦，吞下去一路灼烧到胃。他的嗓子好像一下子就坏掉了，吐出的声音像破旧风箱里挤出来的，“你是我的幻觉吗？还是你真的回来了，来看我了？”

褚嬴的手和他穿过，仍是无法碰触。他想握住褚嬴的手，想抱住他，想感受他的体温，他想了这么多年想的快疯了。

如果他没办法碰到褚嬴，那怎么才能证明他是真的存在，不是他的幻觉？

时光急得团团转，“你是褚嬴吗，你是不是褚嬴啊，还是我的幻觉？”他扯着自己的头发，胡乱掉着眼泪。

“现在幻觉都这么真了吗？该死，我是不是又该去医院看看了，这毛病怎么还没好？”

褚嬴看他状若疯魔，一脸偏执的样子，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闷又酸涩。

他走上前去离时光更近了些，抬高双臂把时光环住，他偏头，如瀑的青丝就滑落下来，“小光，不是幻觉，褚嬴真的回来了……”

层层叠叠的丝绸将时光围困，恍惚间时光仿佛真的感受到轻薄绸纱覆在身上的轻柔感觉，像是有一双手把他的惶惑不安，焦躁偏执都安抚下来。

一阵香味随着风穿来，溜进他的鼻腔，像是某种熏香经年累月的洗礼刻在他身体里。

这味道是从褚嬴身上传来的吗？他疑心这是他的幻觉，毕竟之前他也从来闻不到褚嬴身上的味道。

这是真的吧，幻觉没有这么智能吧，他好像只有真的确认褚嬴回来之后才能安心。

时光一叠声地喊褚嬴的名字。

“褚嬴……”

“我在！”

“褚嬴……”

“我在！”

“褚嬴……”

“小光，褚嬴真的回来了……”

时光一遍遍问，褚嬴就不厌其烦地回答“我在”。

时光虚虚抱着他，又哭又笑。褚嬴在他耳边一声声安抚他的情绪，说着：“小光，我回来了，我在的，褚嬴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