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嬴便在寺里住下,抄了两日经。如今他住了两日方丈却肯见他了,褚嬴本打算直言所求为何,那和尚见了他却说见到南梁围棋第一人不容易,要先下棋再言其他。
褚嬴有求于人,也好棋,便答应下了来。只见那和尚从后面端出一棋盘,慢悠悠道要和他下二十一路。
甫一听到这耳熟的棋局,褚嬴激动的就要站起来,可和尚只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道施主莫要心急,一切等下完棋再说。
褚嬴按耐着心底的激动,他直觉这和尚一定知道什么,或许他所求就要成真,他怎能不急。
褚嬴跪坐在蒲团上与和尚相对而弈,探手捻子,手腕翻转间,黑子“啪”的落在棋盘上。灯花晃动,褚嬴的影子印在墙上看得不甚清晰,他背挺得更直了。
和尚看他一眼,落下一子:“褚公子名利尚在,旧友依旧,又有奴仆供你驱使,即便是在我这破烂寺庙也是犹如朱玉在瓦石间,又何必行那不见前途之事。”
褚嬴听他问话却是直接站起向他俯身行礼,激动道:“我知师傅功力深厚,褚嬴未曾言明便知我心中所求,可我心系一人,对于褚嬴来说他在便是归途!”
“恳请师傅成全,只要能见他,褚嬴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褚公子不必激动,”他摊手示意:“该你下了。”
褚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依言坐下,心不在焉的落下一子,恳求的望向他:“师傅······”
“褚公子,非是贫僧不肯帮忙,而是公子你所求甚多,公子心有执念,执念过深则生心魔,”和尚摇摇头,悲天悯人道:“此乃实非益事,公子何不学着放下?”
褚嬴眼神温柔,轻轻道:“小光之于我是不同的,从前我的执念是神之一手,可后来我才发现比神之一手更为重要的东西······”他将他们之间的故事和盘托出。
黑白两子交替落于棋盘上,时间渐渐流逝。
“以前我以为上天对我过于宽厚,后来我才明白上天实在残忍,当我的执念是神之一手时,他要我遍寻不到,当我找到比神之一手更为重要的存在,他却将我拉回南梁,褚嬴这一生从来都不由自己,可是这一次我想同天地争取一回。褚嬴拜别亲友,寻遍南梁也不过是求一个相聚,求师傅成全!”褚嬴说完,深深一拜,最后落下一子,中盘胜出。
“我输了,不愧是南梁天下第一的棋手,受教了。”和尚轻描淡写道。
褚嬴着急的望着他,目露请求。
“我确实有送你回去的法子,可此法凶险异常,或许施主会直接消失在时间洪流中,即便这样你也愿意?”和尚敛了脸上的笑意,严肃道。
“褚嬴愿意!只要能见小光,褚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褚嬴重重点头,十分坚定。
“即便他忘了你?”和尚毫不客气的问:“公子此去或许会被困在时间缝隙里多年,或许等你回去你口中的小光早已忘记你了。”
“不会的!”褚嬴急切的反驳,“小光不会忘记我的!”
“公子为何如此肯定?”
褚嬴眼神悠远,似在回忆,“因为我看到了——”
他还记得小光在他和小白龙种的那棵树下痛哭的样子,他说他什么都不要,只要我回来。他还记得他为他跳湖,为他长跪,现在褚嬴有希望能回去见他的小业障,又怎么会有一丝犹豫。
“唉——”和尚叹了口气,念声佛号:“阿弥陀佛,真是痴儿啊。”
“贫僧现有一法可让你与他见上一面,你可赠他一物以解相思,只是切记见面之时不可言语,公子可愿意?”
“我、褚嬴愿意,什么时候开始,可有褚嬴能帮的上忙的地方?”褚嬴眼睛瞬间亮了,喜不自禁。
“褚公子一切照常便可,”那和尚拿出一炷香,“只需今晚在公子休息时点上这香,就能和那位小光公子见面了,还望施主你了却执念为好啊······”
“多谢师傅!”褚嬴急忙道谢,伸手小心翼翼的取过香,眼睛亮晶晶的,眼中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