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的大脑里又在回荡那道声音,那道声音空洞,沉闷,仿佛有人往一个塞满尸块的布袋里吹气,呜呜的。周围的声音变了,如果现在唱片机在播放美好爵士乐,艾格也听不见了,那道声音已经吞噬掉了周围美好的声音,再吐出来,变成无序杂乱的机械嗓音。
他低下头,双手捂住后脑,头愈发痛苦了。
劳拉坐在艾格身边,凝视皱紧眉头想摆脱掉痛苦的艾格,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轻柔地笑着,
劳拉·沃森“没事的,睡一会就好了。”
艾格·瓦尔登“我不想睡觉。”
支离破碎的单词从艾格口中如微小蚊鸣一般发出。
劳拉·沃森!
寄给劳拉·沃森的一封密信:
我听到低声。
熟悉的私语。
自水面镜中浮现。
湖很宽。
在这片湖上给你做出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选择。
你为什么不敢做出选择?
她离开了吗?
你在这里吗?
你是真实的吗?
我能相信你真的是你吗?
而我又是谁?
知晓一切对我来说已经太晚了。
或者为时不晚。
——
劳拉睁开眼,清晨的第一束金光自木槿紫色天穹上落入她的浅蓝色眼睛,她从花丛中惊坐起来,几片摇摇晃晃的花瓣被她粗鲁的动作吓到,发出唦啦一声,笑嘻嘻地从她身上落下。而停留在她身侧翠绿叶片的闪蝶,则有些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庞然大物。
劳拉面前是一片浅蓝色的深湖,茉莉和马蹄莲,以及少量薰衣草在身后及周围的树林中簇拥而上,是了,闪蝶当然喜欢它们的味道。空气中,茉莉和马蹄莲的芳香仿佛是芙罗拉的恩赐,而薰衣草的清香却似乎只存在于极乐世界,身边松木在空中飘荡粉尘还能清晰可见。
劳拉·沃森“对了!艾格!还有……发生了什么……”
她脑袋里乱糟糟的,有一些事她想不起来了。
安茹“等你很久了,劳拉。”
一道温软轻柔的女声在她身后发出,吐出的话像歌谣,仿佛天使吻过了那人的嗓子。
劳拉从地上站起来,转身,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孩站在她面前,容貌和发色与劳拉相差无几。
劳拉惊讶地问:
劳拉·沃森“你是谁?”
安茹“我就是你。这具身体,本来也是你的。你记得这里吗?”
劳拉·沃森“这里是哪里?”
安茹“果然,脱离我之后,你变了好多。”
女孩浅笑,美目在劳拉素丽衣着上流盼。
安茹“你不记得也无妨,因为这里是我的记忆……也是你的记忆。”
她轻叹口气,抬起手,蓝色反射彩光的闪蝶轻轻悠悠落到她手上。
安茹“一个叫安茹的人的记忆。我是不存在的。”
该死的,什么鬼,劳拉皱紧了眉头,她搞这一出究竟是想做什么,本来穿越已经够操蛋了,现在又突然来到不认识的地方,还他妈这么真实。
劳拉·沃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为什么我要替代你参加这种游戏?”
安茹“那可要问你自己了。”
劳拉神色一怔:
劳拉·沃森“我自己吗?”
安茹“你本该生活在这里的,我只是一缕残魂罢了。”
劳拉·沃森“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安茹“你终会明白的。你会一遍又一遍回到这里。”
劳拉·沃森“我的执念导致的结果吗?”
该死,劳拉突然觉得自己学了这么多年的金融到现在却不好使了。
劳拉·沃森“那系统是怎么回事?”
安茹“它是你命中的劫数。”
停在她手上的蝴蝶越来越多了。
劳拉·沃森“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
安茹讽笑一声,
安茹“二十四世纪末世人类……失去了科技变得十分渺小,却还是像以前一样多疑多虑。”
安茹“罢了,罢了,你会知道的,你夺走了我的身体,虽然这具身体是你的。”
安茹“比起看你和他的大团圆,我更想看到你独自一人落寞的结局。”
安茹笑得更讥讽了,她不再看劳拉,挥散了那群闪蝶。转身,只是轻轻唱道——
安茹“魔非魔,道非道,善恶在人心。”
安茹“情非情,欲非欲,姻缘由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