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凡灵之谈

田灵儿从来不是犹犹豫豫的女人。

她想起了张小凡，她走出了首座的厅堂，桌上还放着未洗的碗筷，洁癖的她如今已经不在乎了。

龙首峰到大竹峰并不遥远，但今天似乎远在天边。

她知道她们一定还在晚宴，尤其那几位美丽的女子，他一定还是腼腆受着善意的欺负，想到此处，最后一丝的犹豫业已烟消云散。

皓月之下，银辉之中红霞咋现，琥珀朱绫搭载着田灵儿轻轻地落在了大竹峰。

守静堂果然人声鼎沸，金瓶儿放肆的笑声，周小环梦呓的话语，远远飘进了田灵儿的踌躇。

“桂月漫步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田灵儿还是出现了，一身的火红，当年张小凡最为悸动的颜色，出现在了放浪形骸的晚宴之上。

“小凡。”

也不知是怯生生，还是颤巍巍，田灵儿叫出了多少日子没有叫出的心声。

众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田灵儿现身于大竹峰月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本是大竹峰的公主，她还是张小凡的红颜。

金瓶儿脚步蹒跚地扑向了她，一把揉住了微微发抖的田灵儿，

“来，一起喝酒，把那个，那个什么的张小凡的糗事，都给我统统地抖将出来。”

周小环也站了起来，粉面含春：

“灵儿师姐，快说说当年张小凡怎么追的你，我欢喜的紧。”

最终田灵儿被连拖带拽地坐在了张小凡的旁边，当然是金瓶儿她们故意使坏。

冰山仙子陆雪琪始终没有说话，她看出了田灵儿骨子里深深的悲哀。

“小凡，你带灵儿师妹去后山走走，今晚，她不容易。”

陆雪琪轻轻地发话了，田灵儿的眼睛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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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竹峰，

后山竹林深处，

田灵儿跪在父母的坟前，张小凡陪在她的身旁。

田灵儿终于痛哭失声，在她最爱的人面前，两位是在地下，一位在她身边。

田灵儿的恸哭并没有言语，她只是发泄心中的悲愤，当狂风暴雨化为涓涓细流之际，张小凡很知趣地拉起了还在抽泣的田灵儿。

没有任何的征兆，田灵儿就这么扑进了张小凡的怀中，张小凡也并不如平日一般的慌张，仿佛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一般。

“小凡，我好后悔！”这是田灵儿的声音。

张小凡没有言语，他能说些什么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当田灵儿湿透了张小凡前胸满满的衣襟，她终于抬起了头。

望着月下已然发白的鬓发，田灵儿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师兄，你们看啊！他见了我会脸红呢！”

“喂，快叫我师姐。”

“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是，师姐真厉害，骑着红布条居然也跑得这么快！”

“大笨蛋！”

。。。。。。

“小凡，我真后悔！”这是田灵儿第二遍的心声。

张小凡还是没有接话。

他望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少妇，眼中却全是那个芙蓉一般的小女孩。

此时此景，宛若当年神剑御雷之时，

此刻的张小凡竟又如同戏剧一般，将田灵儿再次看成了陆雪琪。

一晃眼已过了二十余年，山上的竹笋采了又发，背后的竹林涛声依旧。

“灵儿师姐，”

这是张小凡后山之行的第一句话，也是横跨星月的肺腑之言：

“我明日会找萧掌门，齐昊师兄定然无恙！”

田灵儿没有言语，不知是否感激，也不知是否伤怀，如今的她如孤雁长空，只希望有这么一块咫尺，能让其落脚，能让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