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神者（二十九）

苏宴眨巴着睁开长睫，眼中潮气翻涌，吐露的气息炙热缠绵，“好难受，音音，嗯~~”

　　明晃晃的浴室里气息焦灼，暗潮涌动，这种感觉好像一片叶子跌入汪洋大海，一片轻飘飘的叶子，对大海毫无影响，叶子却能感受到海底那深沉、厚重、幽不可测的压迫。

　　阿音应该立刻离开的，可她此刻却奇异的有些心不在焉。

　　她甚至不自觉又靠近苏宴几分，明明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动作危险极了。

　　阿音生前是后院深宅长大的世家小姐，即使年纪尚小对男女情事也并非一无所知，所以她来这片刻便了解清楚了苏宴的处境。

他现在就像只求欢的公孔雀，甚至他比动物做得更露骨，一刻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情意绵绵仰着头的模样像在进行一场献祭般。

　　看见阿音身着大红袄裙，广袖宽袍，一步一顿向他走来，苏宴似乎又回到那个做了无数次的旖旎华丽的梦境，梦境中的女子便是这般着一身大红喜服向他奔来，此刻梦中女子的身影渐渐与阿音重合，带着神性加持下特有的风流绮丽。

　　苏宴拉着她的手瞬间，阿音只觉得似乎一切都乱了。

　　苏宴这几年别的事没多做，但和阿音亲密却是不少，起初阿音不太习惯，也不愿意，觉得羞人得很，但苏宴耐性极好，总能磨着阿音达成所愿，阿音不知道事情是怎样一步步变质的，明明最初他们只是神明与信徒的关系，可现在他们却更像饲主与被饲养者，这其中苏宴是饲主。

　　玫瑰跌落，苏宴伸手接住了这朵他觊觎已久精心饲养的娇花。

　　镶绣着金线的裙摆散落苏宴满身，他的鼻息间铺天盖地都是掌心神明带着质朴檀香的气息，苏宴带着她的手指从他深邃的眉骨往下，在殷红的唇畔反复摩挲，略带凉意的唇碰上她温热的指尖，留下一道道濡湿的痕迹。

　　手底一片滚烫，不经意间还能摸到下巴胡茬子未长出的刺。

　　阿音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最近她太忽略苏宴了，看着他眼底青黑及眉眼间遮掩不住的疲惫，阿音有点心疼，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音音，不要害怕我，也不要离开我，你知道的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最爱你的人。”低沉沙哑的男音还有炽热的呼吸在她脖颈处呼出，雪白的肌肤上引起一片小疙瘩。

　　黑暗处，苏宴狭长的眼眸好像一道闪着冷光的刀锋，刀鞘一收，凌厉又内敛。

　　苏宴又想起那个鹤发童颜老道的话，“两姓联姻，一堂缔约，水乳融合，以证天地，同生共命。”

　　老道背着一双手，站在冷风咧咧的崖边，面色沉郁问道：“苏善人您福泽深厚，不可限量，为一个小小鬼神值得吗？此约缔结后再无破解之法，你当真愿意？”

　　“无所谓值得与否，世间一切本就虚妄，我不过遵从本心而已。”说罢，苏宴拿着东西转身下了山。

　　老道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抚须长叹一声，喃喃道：“痴儿啊，竟还是堪不破情之一字。”

　　【我不会伤害你的，花音。如果有，那也是为了你，为了永远留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