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圭涅姆的小屋（4）

姜雨欣凑上前看，几个大人在给孩子们拍“证件照”，穿制服的人根据孩子们的身高发放和他们一样的制服。雨欣随着人流走着。领完衣服，雨欣又被带着穿过爬着大大小小管道的小道，来到往下一些的地方。那里有一排排整齐的小屋。几个穿制服的孩子看见队伍，立马跑进屋内，关上了门。

大人们开始给孩子们分配房间，是15人一间。雨欣前面的两位男孩高兴地笑了，似乎是因为他们一群伙伴正好15人。雨欣却不太高兴，她想起了军训时的宿舍。大人让她进入屋内前，她不满地向他们翻了个白眼。

很可惜，由于她比他们矮太多，大人们没看见。

大人领着剩下的孩子走了。屋里的孩子们看着，谁也不敢动，谁也不出声。等队伍走远后，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姜雨欣去关上了门，孩子们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位孩子小声用日语说了声谢谢。雨欣点了点头。

有了那位孩子的开头，大家慢慢地开始说起话来了。空气也不那么凝固了。雨欣时不时地用英语插上两句。

一位女孩拍了拍雨欣的胳膊。

“你好。”

“哦，你好。”

雨欣表面平静地回答，内心却如升起了一把火似的。

在异国他乡漂泊了几个小时，终于听到了一句多么熟悉的，温暖的，

普通话啊！

“你是中国人？”女孩问到，“我看你听不太懂。”

“是。”

女孩为她解释道，大家只是在互相熟悉一下。“你叫什么？”女孩问到。

“姜雨欣，你呢？”

“我叫加藤美惠。”女孩说完一把搂过雨欣，向其他人介绍起来。

等等，她不是中国人？

雨欣幸好自己没有问，这误会差点就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们说累了，三三两两地去睡觉了。

美惠靠在墙边，和雨欣讲那些大人演讲的内容。雨欣这才明白那些大人并不是人，而是一群吃人血的怪物。

“你的中文说的和国人一样，真看不出是外国的。”雨欣称赞道。

“谢谢，”美惠腼腆地笑了，“我家住在中华街旁边。”

雨欣和美惠聊了一会也走上了阁楼。她们各自扯来张貌似是被子的布盖在身上。美惠轻轻地拍着旁边的男孩子，好像是在哄弟弟睡觉。

雨欣趴在地上，怎么也睡不着。不仅是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还因为她感到一阵尴尬。

房间里过于沉默了，连睡觉时发出的轻微呼吸声也没有。

这个房间里的孩子们，也没一个睡着的。大家都在黑暗里暗自悲伤。

忽然，一阵刺耳的哭声划破了寂静。雨欣透过窗户看，似乎是这里千万万位孩子中，某个孩子再也忍受不了压抑的气氛，肆意地发泄自己的恐惧。

不一会，其他方向上也传来了哭声。哭声越传越多，越来越响。房间里的孩子们静静地听着。有些也小声啜泣起来，也有的默默地掉下眼泪。

这一夜没有几人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