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少年时代&正好（邬粟）三十一

　　泳池边，邬童看着浮在水中的栗梓有些担心，她已经在水下闭气很长时间了。他以为她是要来游泳的，结果一到池边她就钻入水中，已经有三四分钟了。

　　“栗……”他话还没说完，下面的人突然站了起来，不长的头发贴在脸颊和脖颈处，脸因为憋气也涨得通红。

　　“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栗梓游到池边靠在池台，她刚刚在水中呆了一会，那世界安静的几分钟，让她心情略有好转。

　　“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邬童想知道，但却不想让她又难过。

　　“你问吧，我想找个人说一会。”安谧说，情绪需要发泄出来，水中闭气并不是一个好的方式，那样只是暂时被封印了。

　　她上次心情极差的时候到学校的游泳池闭气的时候被安主任看到了，安谧没有问那么多，只是温和地拍了拍她的头，告诉她如果不开心，就找一个你愿意倾述的人，难过和愤怒都可以告诉他。

　　“你为什么要闭气？”邬童问，他避免谈起刚刚的事情。

　　“他们有一次吵架的时候，我正在浴室里，他们太吵了，吵得我恨不得自己失聪，然后我沉入水中，进入水里后，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后来就一直有这个习惯了。”

　　“其实你也可以和别人说的，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就没那么难过了”邬童说了和安谧一样的话。

　　“和谁？和班小松吗？他太干净了，干净到我不想让这些事染指他！”刚认识班小松的时候，班小松的世界就像她家的另外一面，父母和谐，亲子关系良好，而他自己乐观向上，让她羡慕又嫉妒。

　　童邬点头没有说什么，他心里是认同她的说法的，班小松身上有一股傻气和执着，但是很干净。这大概和他的生活环境有很大关系。

　　“我刚认识班小松的时候，是小学四年级，那时候大概10岁吧，是我爸妈吵架吵得最凶的那几年，在那里几年里，我一度以为他们是彼此的杀父仇人，他们总是用着世界上最恶毒的话咒骂着对方。后来搬到班小松家的楼上，他家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干净和谐，而我家就已经千疮百孔。”那时的班小松是她的救赎，她这辈子最好最好的朋友，无人可替。

　　“后来他们一个去了南边，一个去的北方，而我停留在了原地，是班小松陪我一起长大到现在的，大概我现在这样的性格也是受了他很大的影响。”栗梓伸手在水面轻点着，看着平静的水面泛起一阵阵涟漪，在室内的灯光下显得波光粼粼。

　　“我曾很羡慕有班小松这样的爸爸妈妈，曾为此嫉妒羡慕过他一阵子”羡慕他的父母相敬如宾，羡慕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也有小争吵，但不会想过要刺穿彼此的心。

　　“我也一样”班小松的家庭氛围很好，也曾让他羡慕过。

　　“不光他，像沙碗、尹柯，我也很羡慕，哪怕他们的爸爸妈妈很专制，就连你的爸爸妈妈，我也曾羡慕过。你们都曾感受到过他们的爱。”

　　“父母都是爱子女的……”邬童在安慰着栗梓，却发现这样的话对于栗梓说是谎言。

　　“也许吧，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曾爱过我，但我的记忆里充斥的都是他们的相互埋怨，指责和漠不关心。”也许在她很小不记事的时候，爸妈曾也很爱她，只是她有记忆以来，都不曾感受到过他们的爱，有句话说，感觉不到的爱就是不爱……

　　这天下午，栗梓和邬童说了很多的话，大多都是她在说，在发泄，而邬童在一边默默地听。

　　为什么都说给他听，大概是因为邬童三番两次地撞破了她的秘密和不堪，而她避无可避……

　　“你让我到你家做什么？”从游泳馆出来的时候天开始暗了，邬童带着栗梓回了他家。

　　“给你生日礼物！”邬童一进家门，就脱了外套进厨房把做蛋糕的工具都找了出来。

　　“你是要给我做生日蛋糕？”栗梓看着邬童熟练地打着鸡蛋，倒面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嗯，你去沙发那里等吧，这边没这么快，但可以赶上晚上的晚饭。”班小松在取得栗梓同意的情况下，给她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会，邀请了班上的几个同学和棒球的队员一起吃饭。

　　“好吧！”栗梓没有加到客厅，而是搬了一个凳子坐到邬童面前，看他做蛋糕。

　　烤蛋糕胚，打奶油，裱花和画图，邬童都十分熟练，他在学校的甜点社练过很多次，已经不需要有人再旁边指导他了。

　　“你现在做蛋糕这么熟练了，造型还蛮可爱的。”栗梓看着面前像半个棒球形状的蛋糕，心中的难过渐渐淡下去了。

　　“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个东西。”邬童快速跑上楼拿了一个盒子就下了楼，他看见栗梓手肘半撑在桌上，专注地看着刚刚做好的蛋糕，嘴角终于抿起了浅浅的弧度。

　　他把手上的盒子放在一边，走到栗梓面前，伸手捂住了栗梓的耳朵。

　　周围的声音突然消失，耳朵被罩住，栗梓抬起脸，撞入邬童暗色的眸中，他嘴巴开开合合在说着什么。

　　“下次想要世界安静的时候，不要再水中闭气，这样给你关上声音就好。”邬童当时在游泳馆就想这么做了，当时听着栗梓说着话，他最后还是忍住了。现在却不想顾及那么多了，若是她觉得世界太嘈杂，那他愿意替她捂上双耳，隔绝不安与焦躁声。

　　“你说什么，你捂着我，听不见”被捂上耳朵的栗梓只看见邬童嘴巴在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说，下次想要世界安静的时候，不要再水中闭气，我帮你关上声音。”邬童松开了些手，沉沉的声音灌入栗梓耳朵。邬童说完话后，再次捂上了她的双耳。

　　“好！”栗梓未有迟疑，轻声开口。听着自己快于平常的心跳声，她好像确认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