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力所不及的,唯独他的安危。
秋风乍起,吹皱案牍上未完的书信,桂子窗外落,夜色茫茫望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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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月色整顿军备打算连夜出发回京的赵羽看着缓缓行过的辎重,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将军,夜间风露重,您有伤在身,不妨先回营歇上三五个时辰,有末将在,明日寅时,营中大小事务定能打点妥当。”赵羽身旁的韩琪递来一件披风。
赵羽二话没说就展开暗红披风披在身上,笑着挥挥手:“不必。等这些兵马粮草整顿完毕,我便启程。”
他现在一闭上眼,就能想到他那剑眉星目的公子在高阁角楼翘首远望,候他归来。
他望穿秋水。
他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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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千里之遥,左不过五日的光景,赵羽便到达京城城门下。
京城恰好在此日收到斥候送来的捷报。
就必赵羽早那么一时三刻。
这捷报真如久旱逢甘霖,封住了朝中上下关于赵羽谋反的流言蜚语。
高坐殿堂的司马玉龙依旧稳如泰山,在接受百官拜贺后,举手投足间,数人的头颅便在子午门前落地。
众臣在惊愕之余尚未回过神来,只见司马玉龙淡淡一笑:“有人截走赵羽将军呈给本王的私信后,又伪作送给魏植的密信,意图本王与爱卿君臣离心,众卿以为,此数人当不当斩?”
“当...当斩,”众臣纷纷附和,“国主英明!”
“谢卿,你以为如何?”
抖如筛糠的谢玄扑通一声跪倒于地:“国主,臣有罪,是臣听信谗言,请国主恕罪!”
“你忠奸不分,确实有罪,你那里通外国的义子既然已被处斩,本王念你劳苦功高,赐你良田美舍,与你夫人享子孙天伦去吧。”
“谢国主不杀之恩!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玉龙听“万岁”听得直头痛:“好了谢玄,本王说过多次,莫要呼喊万岁了。”
喜出望外的谢玄突然止住大拜,苍老的面容上皱出几分赧然的笑:“是,是老臣一时失言,忘记改口。天佑吾主,海宇咸宁,圣躬万福!”
“行了行了,你且退下。”司马玉龙又道,“江图南! ”
谢玄千恩万谢地离开之时,礼部尚书倏然出列:“臣在。”
“此番我军大胜,想必护国将军不日便班师回朝,传本王令,阖宫宴庆三日,为我朝将军接风洗尘!”
“臣领命。”正当江图南欲依照礼制询问国主銮仪将于何处迎接赵羽时,忽听到殿堂上传来的三声轻咳。
有眼尖的大臣看得一清二楚,王座上的君王先是猛然起身,而后缓缓而坐。
“本王昨夜偶感风寒,身体欠安,”司马玉龙手掌虚握,抵到唇前,病来如山倒的架势装的是有模有样,“咳咳,本王需静养数日,赵羽携众将归来时,劳烦诸位卿家替本王与将领们畅饮几杯。”
众臣:......
一时大眼瞪小眼。
赵羽得胜归来,偏袒他的国主自然龙心大悦,却为何不摆驾迎接了呢?
老成持重的孙承泽率先打破这难以言喻的沉寂:“是,臣遵旨。”
众臣这才回过神来,参差不齐地遵旨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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