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西北塞外苦寒,丝竹歌舞一律没有,有的只是整齐俨然的军营与孤高旷远的红日。
护国将军赵羽身着明光铠甲就立在营中的一处哨岗上,向东南眺望。
斜阳映照他半边脸颊,另一侧脸颊则笼在阴影里,光影明暗间,他冷峻的脸颊轮廓越发分明。
“报!”
一名铠甲士兵奔走高喊,于他身侧单膝而跪,拱手道:“禀将军,我军诱敌深入,歼灭齐国三万兵马,大获全胜。”
赵羽欣然一笑,并未移开遥望千里外京城的视线:“好,依律悬赏。他日我军收复洛襄失地,便是尔等封侯拜将,功成名就之时!”将军的承诺响在苍茫大地上,掷地有声。
新兵强作严肃的神情再也绷不住,眉梢眼角逃出几分兴高采烈来:“谢将军!”
他面前这位挺拔如松的将领似乎是想到什么,突然转首:“可有来自京城的书信?”
“回将军,不曾。”
自京城飞来的书信确实是有,还是楚国君王司马玉龙亲笔书就,俊秀大气的字迹落满笺纸,封在信封里,或厚或薄,皆由数名斥候昼夜交替,行过山川大泽,路过高山低谷,直到送到塞外峪嘉关,送到赵羽的手上。
不知内情的士兵还以为,那是十万火急的军情密旨。
然而,除了半旬前司马玉龙国主发来的圣旨外,再无一封家书。
赵羽听后纳罕:莫非是公子连日来国事繁忙,竟不得片刻闲暇写封书信?
又或者,他的公子今日龙体抱恙,恐他看出端倪,不愿执笔?
各种思绪在他胸口交集,赵羽的心慢慢揪紧。
他恨不得骑上他那的卢战马,一夕间就站在那人儿面前,从头到脚里里外外细细打量一番,确认他是否安然康泰。
空气莫名凝滞片刻,新兵渐渐收敛笑意,悄悄打探将军的神色。
好歹是三军主帅,赵羽稳稳心神,转身看向他:“速将捷报送往京城。”
“是!”
——
倒不是司马玉龙不愿托封锦书来,而是因为...
半旬前,朝堂上。
“启禀国主,昨日老臣截获一张绢帕,这原本是敌国魏植秘密送给赵羽的。”
堂下老臣谢玄义正严词地举起那方白绢丝帕,其上明显可见墨色字迹。
端坐龙椅上的君王不动声色,微微颔首示意候立在侧的执事内臣,不多久,执事内臣便恭恭敬敬地将绢帕递到司马玉龙手中。
许是受过水濯的缘故,墨汁铺散晕染,些许字迹已模糊成恻恻的阴影,不过仍能辩出大体内容:赵将军,你我皆退兵十里,以边关商河为界,各为一方霸主。
他尚未开口,大殿上的文武大臣就炸开了锅:“国主,赵羽手握十万精兵,他分明就是想养寇自重!”
“没错,此绢帕说明赵羽与魏植早有往来,其心叵测啊!”
“虽说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但国主已连下三道圣旨命赵羽班师回朝,可结果呢?最后一道圣旨到达边关已有半旬,赵羽仍未有归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