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

程府已然搬了新居，少商的居所离萧夫人说远也不远，但说近也不近。

要走过厅堂，还要穿过走廊。

只见萧夫人身居高位，青苁忧心忡忡的站在身后，远远的就朝少商使眼色，早日前回归的程姎与她的傅母低头跪坐在左侧，取东西的莲房蓬头垢面的跪在下面，身旁还有些侍女还跪在一旁，菖蒲晕倒着。

萧夫人见少商进来就大怒道：“孽障，还不给我跪下。”

少商倒也实诚，虽摸不着头脑但也扑通一声跪下：“不妨阿母直言，我所犯何事？我一直在屋中习字，不曾外出，这几日更是乖顺。”

萧夫人蹙紧了眉头，看着与她阿母长得越发像的少商，又想起自己查到的事情，眼中划过厌恶，质问道：“我原以为你只是不学无术，不堪大用，没想到却是心胸狭隘，寡廉鲜耻。”紧接着道：“你怎可抢夺你堂姊之物？”

少商有了呆愣的看着萧夫人。

不学无术？不堪大用？心胸狭隘？寡廉鲜耻？

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说的话吗？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莲房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急道：“夫人，不是这样的，这张书案是而长公子赠予女公子的。”

少商扯了扯嘴角看向萧夫人：“阿母，这是长兄赠与我的书案，如何便成了我抢夺的了？”

萧夫人的眉头却蹙的更紧了。

程姎身旁的傅母是个眼尖的，瞧见了萧夫人的偏向，更是不怕了：“既是长公子赠与五娘子的，为何到了我们女公子处？”

莲房急忙道：“是菖蒲让我搬过去的。”

那傅母到底比她多活了年岁，心中有谱：“胡说八道，菖蒲被你打晕了，你自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少商见莲房急得眼里泪珠直打转，又见她左脸红肿，叹息道：“既是堂姊的，让她瞧瞧不就好了。”

那傅母笑道：“五娘子有所不知，我家女公子自幼只晓得读书，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张书案，但是我们都是记得的。”

程颂正好在门外听见，大步跨了进来：“不妨叫我瞧瞧，是不是我送的书案。”

那傅母额上出了些冷汗，打圆场强笑道：“许是我瞧错了，那并非我家女公子的书案。”

桑氏悄然进来，不过看了看就已然知晓了全貌，静然坐在旁边，看她如何处理。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此处，更何况她看着在地下跪着垂头眼眶发红的程姎更是心中怜惜，不愿让她受委屈，心中打定主意要为她撑腰。

“既是你长兄赠与你的，到姎姎的门前晃悠什么？说来说去都是两处的婢女都有错。”萧夫人拍案骂道。

那傅母见好就下，知晓萧夫人是向着她的就连忙磕头认错：“女君说的是，都是我们管教不言，之后定会好好管教的。”程姎也在旁流泪认错。

若是此事到此终了，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少商安安静静的听着，直到此时才表情的肃穆的看向萧夫人。

“阿母，女儿有话要说。”

萧夫人道：“说吧。”

程颂心中却是一跳，总觉得他这幼妹要说些不得了的话。

少商微微点头，对着旁边的莲房道：“莲房，你可知你哪里错了？”

莲房哭道：“是，是奴婢自作主张……”

“是啊，你自作主张，有人要书案，你就该拿给她，有人要打你的右脸，你就应该把你的左脸也送上去……“

“嫋嫋！”

“程少商，你住嘴。”

萧夫人气得连忙呵斥，她的一番话不就是指责她办事不公吗？

她如何看不出来程姎身旁侍女的小把戏，不过是想着明面上给程姎留些面子，等到私底下再惩责，而且少商也并未收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在她看来这已然是十分公平公正了，既维持了程姎的面子又能惩罚底下的人。

但这所谓的公平少商宁愿不要。

她笑了笑，继续道：“不光你的，还有我的。你以为她们仗的是什么？是有人撑腰，阿姊不在，我无人撑腰。“

此话一出，不知程颂就连桑夫人都变了脸色，更别说萧夫人了。

”孽障，孽障，你这是忤逆。“

程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夫人：“阿母，忤逆是大罪。”

萧夫人自知气上失言，只是挥了挥袖子，不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