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wait 44 空欢喜

西门活得太理智，超出界限的事他不愿也不会做，而她就是界限之外，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初恋小姐轻晃着杯，那晚海上摇摇晃晃的夜就如此刻手中的酒一样，回味甘醇。“还在伦敦的时候我们吵了一架，”具体内容是什么她记不清了，“我问他，承认喜欢我有这么困难吗。”说完她露一个苦笑，大概是过于自以为是，总以为在他心里自己总会是不一样的。

　　承认吧，你喜欢我，也曾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说爱我，可最终还是败给了懦弱。

　　“Mira，“初恋小姐就像是解脱了一般，全身上下从里到外的神经都放开了，她笑着看向好友，“人生的前二十年里能与他一起，我很满足，未来虽然没有他，但我还是会感激他。”也记得他，记得那些快乐且不可复刻的时光。

　　Arik找到人时她们的谈话也刚好结束，初恋小姐微笑着把手放进他的手心，不远处的Ren看到这一幕长腿紧急一迈便挡住了西门的视线。只是心里提着的那口还没有咽下去，音乐结束了。

　　Ren很头疼，他万万没想到西门会突然停下，就连一旁的小提琴手也被他影响了节奏。

　　西门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两人紧握的手，拿起酒杯径直向前走去。

　　Ren赶忙把人拦下，“冷静点西门！”

　　西门灿然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说：“做什么这么紧张，”接着语速以1.0的速度放缓，“我绝对不会影响你和Mira姐的婚礼。”

　　Ren看着天花板直叹气：我紧张什么，我担心的是我的婚礼啊！

　　阳台门没有关上，玻璃被人轻扣响，音量控制在一个柔和的弧度上，让人听起来不会被惊吓到。

　　“抱歉，”Arik向Mira微微颔首，视线转向初恋小姐，“母亲想和你说会话，你这边结束了吗？”

　　初恋小姐点点头说结束了，“我这就来。”

　　Arik的求婚来得猝不及防，除去家人，身边亲近的朋友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对初恋小姐发起了攻势。

　　Arik担心她不自在，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好在母亲并没有问出什么超纲的问题。初恋小姐笑他说不用过度紧张，但Arik只是笑了笑。从下车开始直到进入宴会厅，身后总有一道隐晦的视线在盯着他们。

　　初恋小姐不喜欢跳舞，拿过一杯酒早早躲出门外去了。脚后跟被磨得发疼，左右看了周围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里这才敢把高跟鞋脱下。

　　鞋子被踢得东倒西歪，裙摆也随意压在大腿下方。弯腰查看伤势的间隙身后悄无声息站了一个人，在路灯照映下影子被拉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草的味道，初恋小姐微微皱眉，稍一抬头就看到了地上那道修长的影子。

　　她没有站起来，拉下裙摆又用脚去勾回鞋子，可鞋子被踢太远，总还差点距离。

　　腿上忽然多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紧接着西门蹲在了她身前，温热的手心紧贴着小腿，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此刻就如藏着一汪死水一样平静无波。

　　从兜里掏出手帕，食指摁住手帕一端再绕过脚后跟系上一个不松不紧的花结，谁也没有出声打破这一刻的安静。

　　丝质的料子，柔滑的覆在脚背上让人感觉痒痒的，初恋小姐蹬了蹬腿示意他放开自己，可西门却越握越紧，一个鲜红的指印便这么留在了她腿上。

　　西门偏过头看她，而初恋小姐也平静地看着他。

　　那些极力隐忍的情绪让人几近疯狂，胸口的位置被人反复挖开，死亡不过是那一秒，极度紧绷的状态下他也会失智。

　　初恋小姐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忍不住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她轻声说：“我记忆里的西门冷静理智，足够克制律己，他从来不会犯错。”

　　西门又何尝听不懂这话，她这在提醒他，如今两人的身份已然不会允许他们再次任性胡闹。

　　那一刻西门眼眶发红可却还是倔强地与她对视。在她面前，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脆弱。

　　冷静理智，不会犯错那都是因为有她在身边所以足够冷静，她不在，一切都见鬼去吧。

　　初恋小姐想移开视线，可在看到他哀怆的神情后，心脏突然一疼。

　　西门把脸贴近她软软的掌心里，时刻都挺拔的脊背此刻就像是被人打折了一般，剩下双腿颤巍巍地撑在地上，终于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唯一不变的是望着她的目光里依旧充满了依恋。

　　一滴清泪快速落下，初恋小姐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僵硬着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慢慢落在发红的眼尾上。

　　明明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西门还是无法在她眼中找到自己。他无力地低下头，声音沙哑：“我错了。”对不起，自私的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终于还是耗尽了她对自己最后的那一点期待与耐性，让她的喜欢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