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空间（上）

我叫墨星河，一个还算有些身手的18岁青年。在校期间，和团队成员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常被派往十万光年外的C3-5号星球上，在各个角落寻找所谓的“合维空间”。

直至今日，这种奇葩空间自然就没发现过！组织也没叫停过这个探险计划，看来是想让我们找到才为止。倒霉的是我不仅刚和部队走散了，还掉入一个深洞里。

就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各种信号也不好的时候，右边那片漆黑的洞穴里闪烁着一线光亮。有光应该也离其它出口不远，我便在洞口下留下随身镌带的手链，抱着希望走过去探探路。

在走错了多次十字洞穴后，我只在不知道是哪一个的洞穴里发现一幅布满灰尘的老油画：只有黑白和少量的明黄，一条条黑中包白或包黄的直线，或相交又或切割，构成一张极简主义式的几何画。

如果抛开我所处的环境不谈，它就是一张普通油画，但如果代入阴森的深洞之下，自然为它的出现添上一丝诡异。

一个瞬间的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多维空间的重合交错，光粒在眼前若有若无地闪烁，回过神来又发笑。毕竟我总不能带一幅画回去交差吧。

正摆弄着画，耳边忽然掠过一道清晰的咔嚓声，就像触发了什么开关，我有些不知所措，刚垂眸便倏地一下掉了下去。

我在缓慢下坠中想象着会被真正的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包裹，事实相反——只有一派白茫茫占据一切。双脚无声地落稳，我感觉无碍。

这儿走不到尽头。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就想坐下来原地冥想。好像自己走了许久也没停过来着，那就休息一下吧。

起初一股全身不适的感觉渐渐褪去，接着倦意消失，似乎正朝着脱胎换骨的方向曲向游走。良久，一番昏天黑地后，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再睁眼直接吓傻。

周围的曲线感很像一只黑色球体的内部，周围编织着白中带黄的线段，向凹陷处有规律地连接下去，形成各种单一又不重复的几何图。明明近在咫尺却远若天涯，这是球状深渊镜吗？

我本人好像正站在一根宽约20㎝的线条上，没错，真的是平面线条。

这副场景与那幅画一重合，似懂非懂的思路又没了方向。

经过一番爆炸式的信息消耗，我总算镇定下来，走在线条上朝左右两边的“空气墙”各伸了手，都能过。向内部看去，第一眼竟会莫名地将其和凝望深渊的阴森眼睛挂上钩。

也许出口就在其中之一，但我并不知道该从何下腿。

看向身后那个五边形中心的深处，我决定尝试赌一把，纵身跃入。

在一阵眼花缭乱的疾驰中，色彩渐渐失真，一帧帧连贯的奇异画面在两侧以播电影的形式灵动展现。从头到尾，或从尾倒放，又从中间蹦出几帧画面继续后面的故事。

我越看越尴尬，这明显是自己从出生至今的人生历程。黑历史也好私人秘密也罢，全在这里被展现得一丝不挂，我敢保证这是人生当中最大的社死事件了。

这片似乎有生命的空间就像读懂了我的情绪，俄而镜头翻转，丰富斑斓的世界又在眼前不期而遇。

是纵横交纵的街道与各色各样的人。抬首望去，标志性的建筑能让我认出来自己的家园和所住城市，一切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名为“惊慌失措”的情绪却瞬间涌上心头。

且不说一群凭空穿过建筑墙壁的人还能理解，但是，我看到了行人各种复杂的身体结构与内脏；目光所及之处的建筑物内部，都像红外线仪器所展现的那样被被透明化，无论远近。

我懵了，为什么一切都能被神奇地透视到？

不出半分钟的时间，一切又变回那个我所熟悉的世界，“透视”能力消失，像从未出现过。

我试图开口寻问那些看起来很闲的路人，希望能得到答案，结果他们都回了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就是不说话。

时间并没有给我静心思索的机会。观望结束，一切回到刚跳下来的起点上，然而我并没反应过来，错失机会。

这一时刻不光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什么也想不到，心底只重复着三个字，我完了。

一阵惊慌失措在无意间的低头之际趋向惊喜与心安意得——因为刚才的起点又重现眼前，这回我才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条线，总算爬了上来。

看来刚才的通道可能不是出口，我还有重选的机会。

这回我选择顺着路线走到一个分叉点，下面是三角形状的平面，一步跨过去，借着头顶能够到的那条线滑进末知的平面过道。

到达终点的路很漫长，以至于我在一个紧急刹车时，有些分不清现在的状况了。

一根根五彩斑斓、长短不一的疑似线条的生物，在眼前和头顶上乱蹿？

目光移到自己身上，比见到刚才的透视能力更加惊奇：只有或弯曲或笔直的线条，这么看来，我可能变成由各种线条组成的纸片人了。那这里是二维空间吗？

一阵听起来很像老人的声音响起：“嫩杵在这里干甚呢？可晓滴挡了道啊？窝走不过去！快让让！”

“哦，抱歉啊各位，抱歉！”我一动，那些头顶上叠起来并准备下来的线条也跟着一起移动。

我没办法，只好停下来先让它们一个一个下来，再绕过其它线条漫无目的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