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老爷爷「原本有心花不开,偶尔有人来相伴,缺少左边心相伴,东风带去一两点,悔时无心已有泪,大雁南飞非人字,吞下口去却无声。」
老爷爷「打一句话,只要猜中,就可以获得这只兔子花灯了。」
老爷爷手捧着一盏好看的兔子花灯,笑眯眯的看着我和谢危辞。
我「啊,这么长,竟然要猜一句话吗?」
这可怎么猜?
我有些烦闷,着实是想不出来。
谢危辞「愿你快乐每一天。」
温润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我愣了愣,有些木讷的看向谢危辞。
他也正在看着我。
昏黄的灯光映入他眼中,使他原本温柔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似水。
我几乎有些痴迷了。
甚至自恋的猜测,他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老爷爷「这位公子答对了。」老爷爷笑着将花灯递到谢危辞面前,「这花灯就是公子的了。」
我顿住了,随即垂下眼帘。
原来他是在猜谜语。
心底腾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我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尽量保持无事发生。
谢危辞「安安,给。」
谢危辞将花灯给了我。
我「可是这是你猜的。」
我拿了是不是不太好?
谢危辞「本也是为你猜的,自然要送给你,而且,」他笑了笑,又继续说完那话,「我也不喜欢这个。」
他后面说了什么,我压根就没听见。
脑袋一直晕乎乎轻飘飘的,为着那一句「为你猜的」。
很快,我就感受到了脸颊上滚烫的热度,我想,此刻我的脸一定很红吧?
不过好在是夜晚,他不会注意到的吧?
谢危辞「安安?」
得不到回应,谢危辞又唤了一句我的名字。
我我立马回神,慌慌张张的接过兔子花灯,「谢,谢谢。」
谢危辞「不用那么客气。」
老爷爷「二位得了这寓意极好的兔子花灯,不若就将这谜语写在灯上吧。」
老爷爷笑眯眯的朝我们递过来一支毛笔,我看着毛笔有些失神。
我心里是有些期待的,但花灯毕竟是谢危辞赢的,怎么也得听听他的意见。
谢危辞「安安想写吗?」
他眼里泛着柔柔的笑意,让我一下子又害羞了几分。
我慌乱移开视线,又急急忙忙点了点头。
我「你,你写吧,我字不好看。」
我看得懂这个世界的字,但不会写。
学了医之后,林爷爷要求学习写字,我耐着性子学了一段时间。
不过一想到现代的医师们,我又放弃了。
医生的字不好看很正常,我理所应当的安慰着自己。
所以就一直没练过字,现在叫我写,那真的丢脸大发了。
谢危辞「有多不好看?」谢危辞轻笑着接过毛笔,又送到了我面前,「还是和从前一样吗?」
说的我都有点害羞了。
谢危辞「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21.
这是我离谢危辞最近的一次。
谁能想到,谢危辞竟然会拿着我的手,手把手的教我在花灯上写字。
‘愿你快乐每一天’,一笔一划轻轻落在花灯上,也静悄悄的落在了我心里。
我能听到自己躁动不安的心跳,也能听到贴在身后,谢危辞有力的心跳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但我快要失去理智了。
最后一笔落下,谢危辞很快退离了我一步,淡笑着还了笔,然后看向我。
谢危辞「我们找个地方,放了这花灯,可好?」
我「嗯!」
22.
谢危辞「你可有什么心愿?」
见我有些疑惑,他又笑了笑,耐心的给我解答。
谢危辞「放花灯是可以许愿的哦。」
我我眼神一亮,「那我要许愿!」
我「谨之不许愿吗?」
见他只是在那笑着看我,没有要许愿的意思,我有些疑惑。
谢危辞「一个花灯,只能承载一个愿望,不然就不灵了。」
我「这样啊。」我点点头,有些不忍心许愿了,「谨之有什么愿望吗?」
谢危辞「没。」
我「真的没有吗?」
谢危辞他顿了顿,继而又是很温柔的笑容,「我的愿望许愿实现不了。」
我「啊,为什么?」
谢危辞「因为,」
谢危辞「愿望太多了。」
他看了眼天上的星星,又看向了我。
谢危辞「你快许愿吧。」
我「好吧。」
我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用我平生最虔诚的姿势,许下了一个心愿。
【希望谨之心想事成。】
23.
谢危辞「安安喜欢糖葫芦吗?」
谢危辞看着不远处的摊子,目光有些失神。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似乎在一瞬间,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他怎么了?
我「喜欢!」
我吃过糖葫芦的,山楂很酸,外面的冰糖很粗糙,比不得现代的糖好吃。
吃多了各种现代零食,我一点都不喜欢这古代的冰糖葫芦。
可是鬼使神差的,就是想点头承认,就是想让谢危辞给我买一串。
谢危辞「这样啊。」
谢危辞谢危辞又笑了,「安安在这稍等一下,我去给你买来,可好?」
闻此,我自然欢喜的应下。
谢危辞特意挑了一串甜的给我,我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确实还行。
或许是小地方的冰糖葫芦,跟京城的,真的没法比吧。
毕竟这是最差都是中等阶级的地方啊。
谢危辞「好吃吗?」
我本来想规规矩矩的回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出口就变了。
我「谨之买的,什么都好吃。」
24.
谢危辞狠狠的顿住了,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一瞬间。
他突然死死的盯着我,似乎要将我洞穿一般。
我不习惯这样的谢危辞,甚至由内而外的升起了一股害怕的感觉,后背冷汗都悄悄冒了出来。
我「谨,谨之?」
我「你怎么了?」
他又顿住了,随即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个摊子,语气很温柔。
谢危辞「安安,这有很多好看的簪子,你看看。」
他变得好快啊,就好像,刚刚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心里小小的震撼了一下下。
细想一下,似乎又挺正常的。
谢危辞生在皇室,就是要有那般高超的应变能力,才能在皇宫生存下去吧。
突然有些心疼他。
我没纠结,顺着他的意,认认真真的挑选起了簪子。
而最后,我摸过的簪子,他也全都买下了。
25.
花灯会之后,我见到谢危辞的时间慢慢变多了。
他会耐心的教我下棋。
教我写字。
也会告诉我一些做人的道理,总之,我应该是受益匪浅的。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觉得不够,总是贪婪的想要陪他更久一点。
我想,我大概是要栽了。
时隔半月,我总算是见到了温钰师兄。
温钰师兄似乎真的很忙的样子,但我知道,我不能过问太多。
哪怕他对我好的不能再好。
温钰「安安…」
温钰师兄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又一眼,他的眼神太过灼热,让我无法忽视。
我「师兄,怎么了?」
温钰「你近日与谨之走得近了。」
我抬起头,懵懵懂懂的看着温钰师兄,我不明白,不明白师兄是什么意思。
而温钰师兄只是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神情很是无奈。
温钰「师兄不会害你的,永远都不会。」
我「师兄,怎么了?」
我「发生什么事了?」
温钰师兄摇了摇头,不愿与我多说什么。
温钰「你与谨之保持距离罢。」
温钰「师兄不会害你便是。」
顿了顿,温钰师兄软下了语气,无奈的看着我。
温钰「男女始终要大防,你我身为同门师兄妹,自然没人会多说什么。」
温钰「但谨之于你,始终是外男。」
我好像听明白了。
温钰师兄的意思是,我与谢危辞过多接触,于礼不合。
确实,这是古代。
别说是古代了,就算在现代,没有确认关系的两个人,应该也很少像我跟谢危辞一样,经常独处。
孤男寡女,传出去确实不好。
我「师兄,我记住了。」
见我很认真的保证,温钰师兄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温钰「你明白个中利害,便好。」
26.
与温钰师兄谈过之后,我也会有意避开与谢危辞独处的机会。
虽然这样做心里不怎么好受,但我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谢危辞似乎也意识到了,渐渐的也很少来找我了。
他似乎,也是很忙的。
我其实很想帮忙的,可是在他们看来,或许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想出去坐诊,可是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很多,小地方也便罢了,只要价格便宜,怎样都可。
可大地方不一样,尤其是京城这种经济中心城市。
他们的等级观念十分严重,是不会让我去看诊的。
即便医馆收我,也不会有人要我看病。
这就是古代的缺点。
谢危辞「安安。」
就在我无聊的给池塘里的鱼儿喂食时,多日不见的谢危辞出现在了我身后。
他似乎憔悴了很多,眼下有些青黑。
我「谨之?你怎么了?」
能再次见到谢危辞,说不高兴我名字倒立写,但看到他如此憔悴,我的心又狠狠的揪了起来。
他发生了什么事?
27.
曦皇贵妃病了。
那是谢危辞的生母,也是皇帝一生最爱的女人。
我跟着谢危辞赶到曦皇贵妃寝宫的时候,殿里跪了一众太医。
他们各个都把脑袋扣在地上,生怕惹得高位者不高兴,一时间小命不保。
谢危辞阴沉着脸,冷冷的看着那群太医,似乎在看死人一般。
我第一次见这样的谢危辞,就感觉地狱修罗一般,很可怕。
可他看向我时,偏偏又很温柔,这让我有些缓不过劲来。
谢危辞让我给曦皇贵妃诊脉,听闻温钰师兄被他派去了其他地方,一时间回不来。
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第一次给皇宫里的娘娘诊脉,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更遑论,对象还是我喜欢的男子的母亲?
我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小心翼翼的探着曦皇贵妃的脉象。
只是这脉象,真是越看越让人心惊。
曦皇贵妃中蛊了。
我「是一种能让人渐渐变得贪睡,最终永远沉浸在梦中死去的蛊毒。」
我「名为入梦蛊。」
我「这种蛊,在西域都很少见,我也只在古书上看过一点记载。」
我「想要解蛊,只能找到下蛊之人,从而找到母蛊,逼出子蛊。」
28.
我给曦皇贵妃施针稳住病情,谢危辞暗中调查是谁下的蛊。
最后竟然牵扯出西域公主,淑妃娘娘来。
淑妃被贬进了冷宫,听闻没过几日便自戕了,至于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那是皇室的秘密,我无法知道。
总之,曦皇贵妃的蛊解了。
她中蛊的时候也醒过几次,见我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对我印象还算不错。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忘记,她看见我第一眼时,眼底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我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我不敢深究。
直觉告诉我的。
曦皇贵妃「你是个好孩子。」
曦皇贵妃仍有些虚弱,静静的躺在榻上,两只手牵着我的手,神情很是慈爱。
我「娘,娘娘谬赞。」
我很紧张,磕磕绊绊的回答。
曦皇贵妃「孩子,你以前,是生活在哪里的?」
我「回娘娘,民女一直生活在盂县的一个叫杨家村的村子里,几月前才随师兄来到京城。」
曦皇贵妃「这样啊。」
30.
曦皇贵妃经常会召我入宫陪她。
请平安脉之类的,也要我来,绝不让其他人来。
她似乎很信任我,这让我也没由来的很高兴。
我离谢危辞,又进一步了吧?
虽然很想放弃,可是他一直给我希望,让我放不下。
既然放不下,那就继续喜欢好了啊!
我也要尽我所能,保护谢危辞。
这日,曦皇贵妃见我来,很高兴的招手让我过去,嘴里还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曦皇贵妃「袅袅,快过来。」
袅袅……
不是我的名字。
我愣怔的僵在了原地,曦皇贵妃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轻咳一声,笑着换了称呼。
曦皇贵妃「瞧本宫,老眼昏花了。」
曦皇贵妃「安安莫要介意。」
我笑着摇摇头,心里却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几日,我暗中打听了一下,终于知道袅袅是谁了。
袅袅,本名洛桉袅,丞相府的大小姐,也是谢危辞的未婚妻,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不过,在三年前去世了。
听闻,洛桉袅跟我长得很像。
听闻,谢危辞很喜欢洛桉袅。
听闻……
我木讷讷的站在梳妆镜前,静静看着自己的脸,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心酸。
真的长得很像吗?
心里不由自主的腾升起一个想法来,但转念,又被我给惊恐的压了下去。
我,我不能多想的。
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
谢危辞很好的,不可能的。
31.
这日是我的生辰,我期待了一早上,可是温钰师兄没有来,谢危辞也没有来。
我似乎被遗忘了一般。
原本有些失落的,结果午间,管家来了。
管家他说,「安小姐,王爷让老奴来请您去一趟。」
我「怎么了?」
我按耐住心里的激动,故作疑惑的看着老管家。
心里控制不住的欢喜,我知道不能这样,我也唾弃自己,但我控制不住。
就是很希望,谢危辞能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就是很希望,谢危辞会给我一个惊喜。
我随着老管家出了府,坐在低调奢华的马车里时,我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激动,欢喜。
心脏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脸颊上的热度。
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没用,但还是好高兴。
32.
老管家带我来到了城里最大的湖边,湖上只有一座画舫,很大还很漂亮,此刻画舫靠了岸,似在邀请我们上去。
老管家笑了笑,止步于岸边,让我自己上去。
到现在,我可以肯定,是在给我庆生了吧?
我红着脸,一步一步上了画舫,一步一步,越来越快。
轻轻袅袅的琴音入了耳,我抬眼望去,呆住了。
谢危辞一身白衣坐于银白色的古琴前,他长得很好看,手指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琴弦,就好似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一般。
像不食烟火的谪仙,落了凡尘,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敢打扰他,就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一眨不眨。
一曲毕,他抬眼看我,眼中似有万千流年。
谢危辞「你来了。」
谢危辞「怎么不过来?」
我「我,我,我我我……」
我不知所措,我结巴了。
或许我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演员,或许我的喜欢早就表现出来了,我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害怕。
怕谢危辞会拒绝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等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僵着脊背,坐在了谢危辞对面。
他轻轻抿了口茶,看向我时,眼里是数不尽的温柔。
谢危辞「生辰快乐,安安。」
谢危辞「刚才那一曲,你可喜欢?」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轻笑一声,随后又叹了口气。
谢危辞「陪我下盘棋吧?」
我自然应了。
他的很多要求,我都会答应。
33.
我输了,输的很惨。
一连几局,我全输。
我杵在桌案上,有些郁闷的看着面前的棋盘,心想,今日可是我的生辰,就不能让让我?
一只手温柔的落在我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随后又抽离。
谢危辞「我一直都在放水的。」
好吧,我一个小萌新,打不过放水的大佬,很正常。
谢危辞一手撑在桌上,身体是向前倾的。
我才发现,他此刻离我很近,似乎在很认真的打量着我。
我木讷的看着他,脸蛋越烧越红了。
谢危辞的长相,真的很让人陶醉,我不知不觉就痴迷了。
心里有一个很大的想法,我还来不及思考,就被说了出来。
我「谨之,我,我喜欢你。」
然后,谢危辞顿住了。
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冷意,亲眼看到他瞬间退回去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将一直以来,藏在暗处的喜欢,宣之于口而已。
我「谨,谨之……」
我有些慌乱,有些局促不安,又很懊悔,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
谢危辞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眼里的探究不言而喻。
良久,他笑了,只是语气有些疏离。
谢危辞「安安,你很像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告诉我,不能听下去,不能让谢危辞说下去。
可我又忍不住想听听。
听听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我「是,是谁呀?」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磕磕绊绊的,感觉到了掌心湿了。
我好紧张,但我要听下去。
谢危辞「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我和她长得很像吗?」
谢危辞谢危辞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长得像,言行举止也像。」
谢危辞「她三年前去世了,我没能赶到她的葬礼。」
我知道,那个时候,谢危辞跟我在一块。
34.
谢危辞「我有时候就在想,她是不是也舍不得我,所以就让你出现在我面前。」
谢危辞「安安,我想,我不喜欢你。」
谢危辞「但我会给你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愣住了,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可笑,我只知道,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变冷。
我……
就是一个替身吗?
一个和原配几乎一模一样的替身吗?
我不敢相信,不想相信,可过了好久,我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木讷讷的看着他,心里似乎有什么一直翻腾,很疼很疼。
我「所以你一直是把我当做替身吗?」
但不管是不是替身,只要谢危辞摇头,我一定不会放开他。
谢危辞「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谢危辞顿了顿,离我远了一些,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
谢危辞「她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