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带着孩子搬进了贺峻霖准备的房子，但是他从我到重庆第一天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11月的重庆温度渐底，我寻思着给远遥买几套新衣服。
房子不算老旧，但也在老城区十六楼。交叉向措的楼梯，土黄色的楼皮，总能在每个楼梯的转角遇到来打卡的人，我们的房子虽说十六楼，但只要穿过小路打一半走，走上一层就到房子了。
来的那几天我还是会迷路的，贺峻霖不接我的电话，我就抱着马远遥一栋栋楼去认，这条短路还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我抱着睡着的陈草遥，走转来转去的楼梯间。今天马远遥异常没有哭闹，我走着一步步楼梯，未知感一点点增加，怎么说，女人的第六感是绝对的。
他回来了。
他似乎没有认出我，毕竟这么大个孩子在我面前，怎么也不会再联想起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了。他没有抬头，破旧的鞋快速走上楼梯，衣服发出摩挲的声音，五年过去，他也不像以前的他了。
我的脚如有千金重，一直看到他跑得无影无踪才缓回神。
这栋楼离超市较远，我走了快半小时，再踏上那楼梯，我开始好奇他去了哪里，我抱着马远遥把楼梯从上到下走了一遍，却不见他的身影，也是，他刚出来哪有什么容身之地。我隐约记得他在重庆有套房，不知道是否拆迁了。
我打开房门，房间窗帘关上了，黑漆麻黑的一片，我抱着远遥摸索着去开灯。
“停电了，拉窗帘吧。”贺峻霖回来了，声音满是沙哑和疲惫。光亮照进房间的一瞬间，我看到他嘴里叼着的烟，烟雾从嘴里点点钻出，蒙上了他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烟对孩子不好，我把马远遥放回房间才开口问他，“你这几天去哪了？”
“严浩翔回来了。”他把烟轻轻颠了一下，熟路地用点了一根，转头看向我，眼神是无尽的黑暗。
“你累了吧，回房间睡会。”
“我没事，他好像把我给忘了。”他把烟灭了，从阳台高高扔下。
“五年了。”
“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去找他吧。”
“找过了，他躲着我，我……”说到这贺峻霖的哭腔越来越明显，本来如傲树屹立现在蹲下哭的泣不成声，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他是不是不想见我啊……”
他的脸映着月光，抬起看着我，眼眶的泪水亮晶晶的，像银子一粒粒落下，我看得出神。见我没有回答，贺峻霖自嘲般笑了笑，摇摇头站起身，双手抵在栏杆上，看着离自己遥远的月亮，就像看着严浩翔，看得见，摸不着。
“我问你做什么呢，你也与我一样不是吗？”
“不一样的贺儿，他心里还有你所以躲着你，我不一样，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落灰了。”
“你的意思是……”
“何楚找过我了，我仍是接受不了。”
“也是，何楚就是个疯子。”
贺峻霖问我，月亮能传达思念吗。我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记得贺峻霖曾说过严浩翔是他的白月光，在贺峻霖盯着月亮流泪时，严浩翔也会蜷缩在角落看月亮，思念他。
严浩翔和贺峻霖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呢，好像是十六七岁吧，什么时候分别的呢，二十二岁吧。要不是严浩翔犯事我是不知道他们俩在一起的。
那天正好是冬日晚上，我大半夜被马嘉祺拉起来去了医院，vip病房里躺了一个面色惨白的男生，他的脸颊有个青紫色的牙印，尖牙处还渗着血。除了脸，身上很多没有遮掩的地方不是青就是紫，还有一些希望是不清的印子。
床边坐着满手是血的严浩翔，血成喷射状分散在干净的白衣服上，眼眶红的滴血，不难看出来刚刚大哭了一场。
“贺儿被玷污了。”他的声音沙哑，还有很明显的颤抖，“我杀人了，照顾好他。”
我和马嘉祺目送他离开，没有说一句话。再后来贺峻霖在床上躺了三天才醒，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严浩翔呢，你告诉我严浩翔在哪，说啊!”他哭到连话都说不出来，还趁我们不在，自己偷偷跑到天台上准备一了百了，最后还是马嘉祺拼死把他送天台拽下来。
贺峻霖这五年不知道心里面想着什么，我们没有告诉他严浩翔没有杀人只是伤人了，不是死刑，我理解他，这样来他的负罪感会更强，他会觉得自己害的严浩翔以后的人生背上伤人案底。
他俩同年的，贺峻霖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医院，两人同时从重症监护室被拉出来，进行手术。又刚好同时结束手术，脱离危险。他俩拼了一个病房。
贺峻霖的性格和严浩翔恰好相反，又刚好是两个极端，严浩翔很慢热，我和马嘉祺去探房刚好可以给严浩翔带点水果，但他除了谢谢俩字啥也不说。贺峻霖出院了听了我对严浩翔的评价他笑的合不拢嘴，“我见他和我啥都聊的起来啊。”
严浩翔转学去了贺峻霖的学校，恰巧又是同一个班，两人聊着聊着就在一起了。两个神级校草被传出恋爱，全校少女心如死灰，包括校花在内。校花的追慕者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没了生气，造的遥一传十十传百传到老师耳中，他们被劝退了。
严浩翔把贺峻霖带回家上私教，两人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可自从二十二岁那件事后，他就退学了，跟着马嘉祺混。他给马嘉祺工作，马嘉祺给他高额工资，他存了很多，所以当他说他要和马嘉祺断绝关系确实是我想不到的。
“遥遥，我想他了。”
“那就去找他，别给自己留遗憾贺儿。”
“害，算了，早点睡吧。”
我看了看时间，11月23号，马嘉祺婚礼就在今晚，我又想起何楚的那句话，马嘉祺心里面还有我，心里快乱套了。如果说原谅，我不怪他，一切的冷漠对我来说就是炮灰，不过何楚的话不只是说说而已，今晚马嘉祺与何楚的婚礼线上直播。
何楚一身紧身白婚纱，长发自然披在肩上，与平时的妩媚没啥不同。马嘉祺穿的是我在公司见到那件西装，脸上笑容洋溢，温柔地注视挽着何父走进自己的何楚，但我看出来了那一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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