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钱超扶了扶眼镜，严肃地说。

乔采很快被叫过来，她显得很紧张，一直在搓手。

“王白禾说你和杨维联合起来欺负她，有这回事吗？”

钱超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乔采低着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或许是被杨维恶狠狠的目光吓到了吧。

王白禾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但是她并不值得同情，不是吗？

“你说啊！”见乔采半天不开口，杨维开始催促：“欺负王白禾的主意是你想的，怎么，敢做不敢当啊？”

办公室瞬间变得很安静。

只有乔采断断续续的喘息声，那样清晰地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老师，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们家杨维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学生，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大家都有责任。”最后，杨校长开始打圆场。

说着，他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一眼王白禾。

仿佛是从她寒酸的穿着上看出她家的境况，杨校长有点轻蔑地说：“尤其是这位同学，你难道没有反思过自己，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你呢？”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王白禾开口了。

“亏您还是附中的校长，那里的学生一定过得很惨吧！”

杨校长皱眉。

这是在质疑他的能力吗？

“那您难道没有反思过自己吗？”

王白禾抬头，带着逼人的眼神。

“王白禾你别太过分了！”杨维终于被激怒。

“我过分？”王白禾冷静地看着这个办公室的每一个人，“我作为受害者，自愿回家反省两周，回来之后你们要的证据我也找到了，说好的道歉，这就是你们的态度？”

不远处的窗口映出她愤怒的神色。

“今天，如果你们不给我一个解释，那么以后，你们在这个班级里面也别想好过！”

她一字一句，将话说得清清楚楚，然后自顾自地打开办公室门，转身离开。

漆黑的走廊里，微弱的读书声从教室那边传来。

她打开教室门的时候，里面倏地安静。

“好，接着我们来看下一道题。”

台上的老师顿了顿，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开始讲课。

“这道题还有哪位同学不会？”

班级里很安静，没有人回答。

王白禾准备举手的瞬间，安晟用眼神制止了她。

半晌，他写了一张纸条过来：“不要违背班级的意思，否则他们会以此为借口排挤你。”

这是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他对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她回了句“谢谢”，将纸条还了回去。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是安晟，是这个冰冷的世界里，为数不多的温暖。

“叮叮叮……”

这时，下课铃响了。

而杨维和乔采依然没有回来。

她们的很多姐妹都跑到王白禾的座位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拿起耳塞，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教室外经常有学生追逐打闹，沉重的脚步声让王白禾心情很烦躁。

这时，安晟走了进来。

他又被打了。

“是朴早。”

还没等她问，安晟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来逼问杨维的消息，我说我不知道，然后……”说着，安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指了指伤口，“就成这样了。”

“对了，你哪道题不会来着，我给你讲。”

看安晟并没有要还回去的意思，王白禾只好再也不提此事。

“这道。”

她低下头，打开化学资料，将题指给安晟看。

“这个题，你应该这么算……”

安晟说得很认真，还时不时拿着笔在纸上写。

他们并没有靠太近，说话的声音也非常小，然而，某些人就是看不惯他们。

“某些同学，自习课就不要说话了吧。”

这时，季语细声细气地说道。

王白禾看见，之前也有很多互相问问题的同学，季语却不管不问。

明显是在针对他们吧。

于是，他们默默放下手中的纸，低着头开始写作业。

夜晚很安静，有同学会时不时地咳嗽，渐渐地，这个晚自习过去了。

然而杨维和乔采两个人，始终没有回来。

晚上，王白禾回到宿舍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床铺空了。

这次，是彻底空了。

原来，乔采搬出去住了。

她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好，与其一起住着互相看不顺眼，还不如各自分开干净。

过了一会，宿管阿姨走了进来。

王白禾从一堆书中探出头：“阿姨，有事吗？还有，您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一下门？”

“不好意思。”

宿管有点慌张地后退了几步，然后说：“你一个人住宿舍不太安全，正好，你们班另外一个宿舍里还有一个床位，明天找个时间搬过去吧！”

沉默半晌后，王白禾点点头。

11点后，灯灭了，她躺在床上，窗帘开着，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徒添了几分清冷。

她坚定地闭上了眼睛。

就像离别那天，她对苏童说的：“以后我会越来越好的。”

就像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她对父亲说的：“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让您担心了。”

所有的阳光，就像回到校园看到景望的那一刻，她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那样热烈。

第二天中午，她带着大大的行李箱，还有各种生活用品，被同班的室友拦在门外。

行李箱就放在她们宿舍门口，同班的女生名叫孟洁，将她的牙刷晾衣架什么的，一脚踢翻在地。

“我们同意了吗你就搬东西！”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有什么资格进我们宿舍！”

楼道里来来往往的学生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