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窗外,汽笛声断断续续地响起,王白禾迷迷糊糊地起床,洗漱,随便煮了点面,吃完早餐后,她听着其他学校跑操的声音。
尖锐的口哨声穿透耳膜,带着她的思绪,飞到很遥远的地方。
她想起有人故意踏开她的鞋带,她被绊倒,全班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她身旁踏过去,她回头,景望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她笑着摇摇头。
10班的教室里,朴早欢呼着:“王白禾不来上课,空气都清新了好多!”
她的书桌,被孤零零地丢在外面,没人愿意拿进来,老师看见也不管。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讨厌她,谁帮她谁就得遭殃。
为了寻找目击者,景望白天去高三各班调查每个同学下晚自习后回到宿舍的时间,晚上定时蹲点,查看这个时间经过厕所的高三学生。
拉着张文蹲了三天,毫无所获。
偶尔有同学经过,等到她们询问时,却都矢口否认,说自己那天晚上什么也没看见。
说完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景望一脸颓丧地坐在热水房前的台阶上,问张文:“你说几个大活人在那里,怎么会没有人看见呢?”
“他们呀,就是故意隐瞒,你想啊,为了备战高考他们那么拼命学习,他们那么害怕被别人打扰,又怎么会为这种事情出头呢?”
这时已经很晚了,高三住宿生陆陆续续回到宿舍,再过二十几分钟寝室就要关门了,看着逐渐空荡的校园,两人不敢懈怠,立马返回。
“哎,景望,大家都说王白禾就挺……恶心的,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做好朋友?”突然,张文问她。
“怎么说呢……”景望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然后说:“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人好。”
夜幕笼罩着校园,一片寂静。
突然,杨维藏在讲台下的手机,亮了屏。
同学们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王白禾的桌子竟然被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各科课本整整齐齐地放在桌肚里,桌子上摆放着老旧却干净的文具袋,小巧的日历,精美的便签。
大家纷纷冷笑,真是世上无难事,只要有闲人啊!
季语走上讲台,娉婷的身姿、俊俏的小脸,她温柔礼貌地说:“请大家不要把无关班级的东西带回教室。”
“谁干的啊!”
“帮王白禾这个扫把星,真是眼瞎了!”
咒骂声此起彼伏。
安晟仿佛没听到一般,安静地做着作业。
他旁边的座位,空空如也。
王白禾已经在家五天了。
爸妈很少打电话过来,她也不想打扰他们,她只想好好学习,可是一想到班里那些人的嘴脸,她就绝望得要死。
大家来学校都是为了学习,他们又凭什么那样耀武扬威,感觉自己高人一等呢?
王白禾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书本,内心一片荒凉。
朴早带着季语去了班主任办公室调监控,回来时面色阴沉。
他径自走向安晟:“哥们,真没想到这是是你干的,平时屁都放不出来一个,这时候显着你了是吧,既然你铁定了心要帮她,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安晟正在做作业,闻声抬头,他平静地打量着朴早:“这位同学,麻烦你走开,你身上太难闻了。”
说着,他将身体往侧面移动了一下。
一如和王白禾成为同桌的那天。
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老班责怪王白禾不注意形象的时候,他便已心存芥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班级传来一声哄笑。
朴早气急败坏地朝他脸上挥了一拳。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我?”
愤怒的吼叫声回荡在教室里。
安晟平静地坐下,打开作业本。
他面前,朴早冷冷一笑,一把扯过作业本,撕成两半!
教室里安静极了,同学们好奇地看着那个脸上毫无波澜的男生,纷纷为他感到惋惜。
因为那个既恶心又多事的王白禾被朴早针对,何必呢?
又是一天晚上,景望看见了那个学姐。
天气越来越冷,但她从来不背书包,总是左手拿着一摞资料走到热水房旁边,先上个厕所,再用右手提上热水壶,走回宿舍。
她和张文蹲了五个夜晚,碰见她三次。
在星期六的晚自习,景望拦住她。
“学姐,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寂静的夜晚,对面女生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很忙,请你不要来打扰我。”
看到学姐如此慌乱的神色,景望就明白,她猜对了。
杨维的伤势并不严重,没过几天便回了学校。
但她临走时落在教室的手机,竟然不见了!
她简直要气死了,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对她,敢偷她的东西,简直找死!
按照学校规定。周六周日是周考,中午考完可以提前放学,可是杨维带着一群人将教室门重重地关上。
她满脸怒气:“同学们,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就是在咱们教室丢的,所以我们只好占用大家几分钟的时间,对每个同学进行搜查,看看到底是谁偷了我的手机。”
安晟坐在第一排,自然变成了最先搜查对象。
杨维一边翻他的书包一边问:“你就是那个给王白禾出头的人?”
安晟没有说话。
突然,他的书包从杨维手中滑落。
杨维得意地笑了:“一个男生这么干净干什么嘛!”
安晟默默捡起书包,一句话都没说,很平静地回到他的座位。
他总是这样,无论别人怎样说、怎样骂,都保持着沉默,绝不还口。
杨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无名的怒火倏地涌上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