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弘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潋这才刚回过神来,裹着身上被烘得暖融融的裘衣。
“弘启,你跟着我,终究是埋没了你。”
白潋的声音沉沉,微微侧着身子,半边面颊隐在了阴影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弘启总觉得,白潋眼中多了什么。
明明是一直跟在他身边,但他忽然发生了什么变化,弘启却不知道了。
关于这个变化,弘启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白潋这时将身子完全转了过来。
银白色的纱衣披在他的身上,弘启不禁抬手去摸,那浅色流光却从指间流去。
弘启怔怔望着他,这是他少有露出的表情。
“你该出去了。”白潋越过他,“我可以在朝堂给你安排个职位,弘启,别埋没了你的天分。”
弘启脚步不受控制地顿住,方迈开步子追上去。
弘启步子越迈越大,靠近白潋三步左右又慢了下来,静静跟在他后面。
直到白潋进了他现居住的寝宫,这才停下。
他在门前站了良久,守夜的太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白潋没有出声赶人,也就没人多此一举。
夜色方褪散不久,白潋就起了身。
到底是住不习惯,昨夜歇得晚,今早也没办法安心多休息会。
贴身的小太监知道他早起了,连忙给他准备温水洗漱,白潋不习惯外人服侍,就没有让他过多近身。
也不知道这小太监想到什么,脸都吓白了。
战战兢兢地埋着头,虽极力掩饰,但明显加粗的吸气声还是被白潋听到。
白潋瞥了他一眼,还没有说什么。
只见那小太监就猛地跪倒在地,贴在地上,额头猛力触着地板。
白潋后退几步,有些莫名其妙,面上也阴沉下来,“起来,别磕了。”
白潋的声音清越,但冷下嗓子的时候,有种让人不自觉听从他的魔力。
“是……是……”
说是小太监,但他至少有三十多岁,面上白净,也难掩脸上沧桑。
白潋没再看他,自顾自更衣。
虽说是个傀儡皇帝,但皇帝该干的东西,白潋根本躲不了。
朝服虽然不比礼服繁琐,但对白潋来说,还是过于困难。
就在白潋还在跟这件衣服做争斗的时候,小太监大着胆子伸上手来,替他理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在白潋手上格外不听话的衣服,却在他的摆弄下立马乖顺,服服帖帖依偎在白潋身上。
“陛下,离开朝还有半个时辰,其实您起早了。”
白潋随意坐倒在椅子上,看镜子中的自己,一身明黄,下摆用金线绣着腾龙图案,一身威严,有些不像自己,反倒真正像一个威严的帝王。
权力真的很容易让人迷失。
白潋自嘲一笑,垂下眼眸,不去看镜子中那个陌生的自己。
“不妨事,先在此坐一会儿。”
白潋听到自己低低的说了声,就真的在这里坐了近半个时辰。
其间小太监还想劝,没有劝动,白潋让他下去,他也没动,也在白潋身后站了一个时辰。
“你叫什么?”白潋问他。
“奴才叫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