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

凌危一直在鼓励她。这种好似乎和那些“我是为了你好”的方式不同。和父亲的强制还有批评不同。

　　下了课，凌危说送她回家。

　　姜白条件反射说不用，凌危指了指外面黑下的天。“天黑了。”

　　“…那麻烦你了。”

“今天听的怎么样？我看你题做的还不错。”他问。

“还好。老师讲的很清楚，和你讨论的那部分也很清楚。”

课程由授课→答题→讨论→答疑四个阶段组成，所以是全天式的。中间有休息时间，这样学也不会太让人头痛。

　　路灯下，两个身影并肩走着，安静的街道没有什么声音，街边有不知名的小白花已经在开了。是春天第一批盛开的花。

　　凌危视线一直追着那些小白花。

　　姜白笑着问，“你很喜欢这种花吗？我都不知道它叫什么。”

　　“嗯。喜欢。”

　　“那你喜欢它什么？”

　　凌危放缓了脚步，表情有点认真的思考了会儿。

“大概就是喜欢它不知不觉的绽放吧。一说到春天，人们想到的几乎都是生机和鲜艳，但它只是静静地开着，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它的春天。”

　　说到这的时候，姜白跟着他一起仰头望着。那些小白花随着夜风晃着，很美，也很清雅。像夜里独自发亮的星辰。

　　一抬头，就能看到它的春天。姜白觉得这句话真美。

“姜白。”凌危在叫她。

　　她嗯？了一声。他问：“你觉不觉得，姜白和这种花很像？”

　　姜白脑海里有一瞬空白。

她眼神怔住，凌危已经走在前面，声音里有点笑意和不好意思。“抱歉，我不太会表达。”

　　没听到她回应，他回头看她。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响着。

　　不是情话，不是多么生动的修辞。少年转过身的时候，眼里还有一点说了笨拙的话以后无措的神情没有藏好。

　　但却最打动那个明明能妙笔生花的姜白。

快到楼下了，姜白突然觉得这十分钟的路程太短了，短的有点不够走。

　　“那个，我到…”

　　“姜白，几点了还不回家？”

　　一个严肃的声音打断了她。姜白飞快的回头，是父亲下楼扔垃圾，他皱着眉盯着她和凌危。不友好的打量着凌危，走了过来。

　　“你妈说你去补习班了，下课这么晚？”

　　“叔叔好，我是姜白的同学凌危。我们下课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

　　姜父看向凌危，才发现小伙子倒是一表人才，看着不像街溜子什么的，他语气才缓和了些。“同学啊，谢谢你送姜白回来。”

“还是要跟男生保持一定的距离知道吗？你这个年纪一切精力要放在学习上。”走进楼道，姜白听到了预料中的话。她拧着眉头低头说：“凌危是我们年级第一，理科几乎都是满分。”

　　姜父惊诧的看了她一眼。“刚刚那小子？真厉害。”

　　话锋很快转缓。“那你确实应该多和人家接触接触，看看人家怎么学习的，主要是学习方法。这个朋友交的还是不错啊。”

　　姜白跟着进了屋，果然，她太了解自己的爸爸了，说实话，姜老头不是那种恶毒的爸爸，并不是不爱孩子，但最致命的也是这一点，因为本性不坏，是方式和脾性不好，她改变不了他，也没有办法改变。更没有完全的理由去拒绝和憎恨。这在长辈眼里都是“爱”。

　　就像她无法改变妈妈为什么永远都顺从别人的意思，也不懂得和父亲对抗一样。

　　姜白倒在床上怔神。手机震动了一声。

　　[图片]。点开，是那片小白花。凌危把它们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