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番】坠落·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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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了孟婆汤。

阎芳龄施法为贺峻霖洗去污浊，并换上了件月白长袍。他此刻正卧在客房的床上 ——这是服用孟婆汤后五个时辰仍未入轮回的副作用；并且，一旦时长超过十二个时辰，则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阎大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个疏忽……您把我上报了去吧我对不起贺将军和您啊！我这条老命，不要也罢……”

孟婆伏地长叹，哭得不能自已。

阎芳龄背对着孟婆，手中紧握着生死薄。这届孟婆是冥界的老仙官，在地府待了有三百年之久，忠心不言而喻；但毕竟身处绝地，天天与亡灵鬼魅打交道，死气侵染，较常仙而言，灵力衰竭更为容易。这一次疏漏，情有可原，但……不可推责。

颜雨珣“你的命，还没那么值钱。”

侧门被推开，颜雨珣双手环抱在胸前缓步走入，神情一如往常清冷。

阎芳龄“小黑姐姐……”

阎芳龄抬眸，随后，下定决心似的开口。

阎芳龄“我去仙界找天帝。”

颜雨珣“你去做什么？送人头？”

颜雨珣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实实在在地为小姑娘操心。

阎芳龄“横竖也是受罚，倒不如我一人去担，况且邹婆婆再有几年便可安心下岗颐养天年，若是出了这么个岔子，恐怕连仙根都要保不住……”

颜雨珣“你这时候同情心泛滥个什么？不准去。”

阎芳龄“那贺峻霖呢？天帝平素最是赏识这般英才，若是不去求见，我们没有法子救他，白白让他殒了，倒时候只会有更严重的责罚下来！”

阎芳龄怒意更甚，但随即便意识到了语气略有些冲。

阎芳龄“……天帝往常总是偏袒我几分，他不会罚得太重。”

颜雨珣偏过头去不再发言，白厌礼也不知如何劝和，屋内除却孟婆时断时续的呜咽外，便只剩下香香细微的叫声，它蹭着阎芳龄的脚踝，似是在安抚着她。

阎芳龄垂眸，抱起香香后离开了客房。

阎芳龄“香香啊，你能理解我的吧？我如今是冥界之主，有些责任不得不担的....”

香香叫了一声以回复，随后舔了舔阎芳龄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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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遣散了济世宫的仙仆，主殿内更显空旷。阎芳龄此刻却反常地轻松起来。并且，一切上报完毕后，意料之中的震怒并未来临。

郁琢“龄儿，不必将所有罪责都揽至你一人身上。”

郁琢神色不改，只是叹气，说出些不明所以的话语来。

郁琢“这是死局，你我都无法破解。”

郁琢化出一瓶晶莹的液体，置于阎芳龄手中。

郁琢“让贺……峻霖饮了，再送他入轮回。其他的，全凭他造化了……”

阎芳龄皱了皱眉，但并未多言，拜谒后转身。

郁琢“龄儿。”

阎芳龄蓦地停住脚步。

郁琢“因为信任，我才任你为冥界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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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一切都出乎意料的“幸运”，但阎芳龄心中存疑太多，本该轻松下来的心却一刻不得安宁。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呼唤着她，但她看不见，触不及……

她永远无法忘记贺峻霖步入轮回时的那个回眸。

他在看着自己，又或者是，透过自己，看着谁。

阎芳龄便总觉得——自己亏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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