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叶，你怎么了？这是小哥，小哥你认识吗？他现在要看看妹子的伤。”
看伤，对，看伤。
她只是受伤了。
月珞说过，她会承受住这一切，然后回来。
同时，交给张起灵的，还有拾叶在地上捡起来被震碎的固魂镯。
看见碎裂的固魂镯时，张起灵似乎明白了什么。
拾叶的目光紧随月珞，见她被张起灵抱走，她想要追山去，却被吴邪拉住。
“拾叶，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吴邪的话伴随着杂乱的鸣声，在脑中穿梭，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她眼神失焦，抓住面前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便盲目开口。
“珞珞呢？我的命可以换她的命吗？”
吴邪没有回答， 或者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月珞会在这次的行动里再次丢失自己。
就像当年的张家古楼之行一般，总是那样的让人猝不及防。
拾叶转身就要去追张起灵的步子，最后却被吴邪一把拽住，按进怀里。
“你放开我！为什么要选中她！为什么都想让她死!到底还有多少瞒着我的！”
她控诉着系统，但四中寂静，无人回应。
在挣扎中，她的指甲无意划伤吴邪的皮肤。
“为什么能改变故事的人是她，不是我……我愿意承担一切，为什么选择她……”
拾叶语言混乱，吴邪听上去有些困难，他被迫沉溺在拾叶的情绪里。
将人按在怀里，搂着她的头，压制住喉咙中的嘶哑。
“拾叶，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在吴邪安抚下，拾叶的动作起伏渐渐的小了下来，很快就没了动静，松手时，才发现她已经晕过去了。
接连几天，拾叶都不曾从梦中醒来，或者是不愿醒来。
直到系统联系上她。
：谢明月的罪证已经被总部取得，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都死了，还要罪证做什么。
：总部拉黑程序需要这个流程。现在，你该回来了。
：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又该由何人执行，总部是不是糊涂了？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在指控系统选择了月珞做刀。
：明明击杀明月的人是我!为什么最后选择了珞珞!
：你的手上，不能沾上同胞的血。拾叶，这将会是你一生的污点。
：你想要一把刀，我就做你的的刀!为什么要将她带进这局里！千年时光，她已经够可伶了！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空间里只有偶尔闪过的电流声。
：拾叶，你的出现我们消耗不起……
：那她就可以了吗？月珞因为你们对谢明月的纵容家破人亡，如今在这个世界几次被夺走性命！
系统再次归为沉默，最后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劝说。
：回来吧，你难道不想知道总部和月珞之前达成的约定是什么吗？
最后一句话消失后，拾叶缓缓地从昏睡中醒过来。
床边坐着一个人，她看得不太真切，只是眼前莫名的补充出了月珞的模样。
“拾叶，有了这份情感，你的心将会是完整的，从今以后，你将独属于你自己。”
月珞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干涩的眼眶再次泛酸。
床边的人伸手将她扶起来，递过来一杯水。
等到眼前清明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吴邪。
房间陌生，脑中混乱，她突然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拾叶，你好些了吗？”
吴邪的手探上拾叶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吴邪。”
她有些恍惚的叫着面前人的名字，见吴邪回应着点点头。
见她要下床，吴邪并未阻止 ，带着人在这里转了一圈后，见她慢慢恢复，这才开始搭话。
“拾叶，有件事情，我们想问问你。当时，在雷城，你和，珞珞究竟遇见了什么？”
拾叶放空的眼中在听到“珞珞”一字后，终于有了聚焦。
“珞珞……她是因为我而死的，这本来该是我的事……”
在吴邪的追问下，拾叶将那天的事情说出，唯独隐瞒了系统一事，只说，月珞偷换了她的命运，帮助她走向光明，自己则坠入深渊。
“这不是你的错，拾叶，不要自责，珞珞帮助你，定然是她自愿的，她想让你活下去。”
拾叶摇摇头，极力的反抗，她说话的声音很是急切。
“可是吴邪，这一切本不会走向如今这个地步！”
她激动的抓住吴邪的手臂，眼睛瞪得很大， “如果一开始不改变他们的生死线，月珞是不是就不会被盯上，她这一生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的颠沛流离。”
情绪反扑的边缘，吴邪再一次伸手将拾叶抱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等到拾叶的哭声渐渐地小了下去，情绪慢慢的平稳，吴邪才说道：
“珞珞还在，她还在这里。会醒来的，大家都会平安的。”
拾叶其实是不敢去见月珞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不敢去见张起灵。
但心中情绪难以割舍，她最终还是出现在了月珞的房间里。
床上的小姑娘闭着眼睛，脸色比平日里苍白，只有那一点朱唇还带有一抹淡淡的粉色。
她身上的死气消失了，但那白发却狠狠的刺疼了拾叶的眼睛。
她干净得像是极寒之地里拼命生长出来的雪莲，一身洁白，不沾人间的一丝烟火。
这样绝色的人注定是要被上天收回去的。
拾叶驻停在月珞的床前，没敢再靠近，仿佛只有这样忽近忽远的距离，才能让拾叶觉得，月珞只是在小息。
感知到身后有人，拾叶转过身，看见了端着水盆的张起灵。
他眼下有淡淡的淤青，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层阴霾下，让人格外的心疼。
她看着张起灵打湿了棉布为月珞擦脸，动作轻柔，像是怕碰坏了这个秀气的洋娃娃。
上一次见到这样破碎的她，还是在巴乃……
为何偏生要夺走她的性命……
“小哥，对不起。”
好多的话到了嘴边都是徒劳，拾叶百感交集。
张起灵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偏头看向拾叶，又继续手中的动作。
“不是你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她。”
所有人都以为，这次月珞被救回来之后，因着和张起灵魂魄共生的原因，将不会轻易再离开。
甚至连拾叶也这样认为。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月珞在沉睡前的最后一刻选择了将张起灵的魂魄取出。
让张起灵成为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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