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

“知道，知道。王校，我们也只是一个动议，探索一下，有没有这种可能？对失足的青少年，在学校和监狱之间再搭起一个绿色地带。如果阳光学校能够接受，我们就把需要判实刑的一律改成判缓……”

王书生书记说到这里，王耕农校长立刻明白了，原来政法机关，早就盘算好了。怪不知道巫长安书记一直十分关注阳光学校，推荐公安局和少年法庭，最近司法局也开始介入了。他神色严峻地问道：“老王，你实话告诉我，这是不是阳光工程的一部分？你们是不是早就有此打算了？”

王书生书记点点头，“王校，你不要多心，没有‘你们’一说，应该是‘我们’。这也是一种探索，现在的阳光学校有了这个条件，有了这种可能。下一步，我们就应该探索如何同少年法庭相结合，在党和政府的挽救帮扶政策指引下，真正走出‘庭校结合’的新路。”

王耕农有些懵，走上工读生的帮扶之路，他已经心力交瘁，十八罗汉至今还没有摆平，他从来没有想过，阳光学校会与犯罪分子有什么交集？王书生书记的话很在理，但是他还是感觉自己一时接受不了，恐怕学校的老师，还有教育局都一时也都难以接受。

“老王，你这个消息太突然了，给我一点时间，大家都考虑一下。”

人生之路固然漫长，但紧要处却只有几步，尤其当人年轻的时候。

离开了公安局，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走进长毛三郑小毛病房的时候，王耕农还在想王书生书记的那番话。来到床前，突然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并不是长毛三郑小毛。

“咦？郑小毛呢？”王耕农校长问。

旁边一位家属说：“你是说原来这个床位的那个缝了三百多针的孩子吗？他出院了。”

“出院了，他线都没拆，怎么会让他出院呢？不是还有两次手术吗？”王耕农一听就急了，他转身来到护士站，这一问，还真的是出院了。

“怎么回事？郑小毛你们怎么让他出院呢？”王耕农拨通了高芸芸的电话，他现在不想再问郑小毛的母亲。

“王校长啊，对，是让他出院了，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主要是费用问题。”高芸芸一听是王耕农校长的电话，很是高兴。

“费用？那个夏伟不是交了十万吗？加上先前交的三万，还不够吗？”王耕农惊讶了，他连忙问道。

“够是够了，小毛主要是想省一点，这样最后还能节余几万。”

“荒唐，是钱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回家要是出现感染了怎么办？”

“王校长，您放心，我懂护理，在家营养更好，好得更快。”

嗯，这话不假，王耕农现在越来越看不懂年轻人，他又问道：“那二次手术怎么办？”

“我们已经请好医生了，让他来家给开刀，这样费用至少节省三分之二。”

王耕农校长一听高芸芸的话，突然想起来，以前长毛三郑小毛就是用身体“碰瓷”来挣钱的，这个毛病还是没有改啊！

王耕农校长放下电话，心情倏然沉重起来，这已经超出人的想象了。长毛三郑小毛的遭遇，更让他感觉到自己肩头的责任，阳光学校在许多问题少年的眼睛里，就是那最后的一米阳光。

他不由得又想起王书生书记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