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委屈的旅行者安静地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那个杯子可以不用带走吧？都不是自己用的，是余景说过觉得可爱…自己才脑子一热买下来的。

可是万一呢，万一以后还会再见面——如果那时还能和平相处，那就把这个杯子还回去吧。

……怎么可能。

可即使这样想着，空还是默默地把那个印着塞西莉亚花图案的杯子扔进了四次元背包里。

他才不会把余景用过的东西都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他也不会每天窝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中睡觉。

他更不会在随便哪个晚上抱着那些东西安安静静地难过。

不会的。

他才不会的。

他很坚强的。

他不会哭的。

脸颊旁边冰冷苦涩的液体也不会是眼泪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要收拾呢。

一个印着塞西莉亚花图案的杯子，一件刚刚洗完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是余景最常穿的那种。为什么不把他拿走呢，明明之前那么喜欢，为什么不带走呢。

这样的话，它不就和自己一样了吗？

空的生活中到处都是些余景留下来的、乱七八糟的痕迹。

曾经有一个枫丹的旅者来蒙德出行，送给了空一个名为留影机的东西。可以把事物的情态像绘画一样留下来。

空全用来拍他的爱人…曾经的爱人。

开怀大笑着的，害羞时抿起嘴角的，眼尾弯弯时候的，还有恬静漂亮的睡颜和在桦木下的一个回眸。

喜欢。

每一张他都很喜欢。

有些拍的并不是很好…因为在一开始用的并没有那么熟练。可是余景从来没有嫌弃过，他总是很惊喜地把相片看来看去，然后温柔地摸摸自己的头。

幸好他还有这些东西。

起码还能为温暖的梦境积攒素材。

下一秒映入眼帘的东西却几乎让空呼吸一窒。

…一朵已经凋零枯萎、干瘪的塞西莉亚花。

如果只是普通的塞西莉亚花，那空当然不会多么在意。可是这朵不一样，这是他在某日为余景摘下来的、又亲手为他带上的花朵。

余景说过很喜欢的，他也说过收到时很开心。可是没过几个小时，余景就没什么兴趣地把那么鲜花扔到桌子上了。

当时的空没有在意。他想，花这种东西，不喜欢了再换掉不就行了吗？

可即使这样，那朵花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留了下来，却依然无法阻止它的凋落与枯败。

花，可以换。

自己，也可以被取代。

鲜花，会凋零。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会衰败。

空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把那朵枯萎的小花捧在手里，就好像是在小心地填补两人感情的缺口——即使那是个无底洞。

可是花枯萎后就会破碎。

不要碎掉……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就那样亲眼看着那朵花碎成无数片，泼泼洒洒地从手心中飘下，安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就像他们的感情，弥散在蒙德深秋的风中。

漂亮的花说到底也只是摆设。喜欢与否对余景而言也只是生活的调味剂，自己在意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这让人伤心吗？

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