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鸟叫声从屋外传来,几声嘹亮的鸡鸣把时悠从睡梦中吵醒。
她看着窗外天色亮堂,太阳已从东边升起,看来受伤打破了她的生物钟,她起迟了。
想着还不能锻炼,她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庭院里有棵大树,树上有几只鸟停着叫着。
一个人影出现在树下,红色丝带将头发扎起高高马尾,往树下阴影处一蹲,一个标准的马步。
时悠默数着,那人蹲了一刻钟时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接着,那人开始习武,是时悠没见识过的招式,她不自觉的偷学起来。
房门被推开,时悠将视线挪到门口,任禾拎着早餐走进房间,问:“醒了呀,有不舒服的吗?”
时悠摇摇头,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她能感受到身体的一切状况都在好转。
任禾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封信,问:“谁给你的信?”
“不知道。”信放在床头柜上,那个地方时悠看不到,她伸手从任禾手上接过信看,白色的信封,上面写了“时悠”两字,字迹刚毅!
吃完早餐,时悠拿来信看,信没有上封,她单手取出信纸,展开看:
小悠:
孔天宝已死,白太守那边已经协商好。
我们回新宝了,安心养病!
半月后会带你爷爷来看病。
落款:雅叔。
这信是什么时候放在这儿的,时悠完全没有察觉。
她把信放回信封,摸了摸腹部的兔子,她想,雅叔一定是趁兔子还在熟睡的时候带着她离开了,不然兔子肯定要闹一闹才罢休。
她又看了会庭院里的人习武,那些招式多是以柔克刚,适合那人练习。
半个时辰后,那人结束进屋给她换纱布。
“哟!帅弟弟醒了呀!早啊!”曲念清笑嘻嘻的走进房间,与时悠打招呼。
“早。”
“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曲念清走近,她额前发丝湿透,看来是洗了脸过来的。
“没有。”
“好,那我给你换纱布。”
当曲念清掀开时悠身上的被子,看见她身上那只兔子的时候,她大笑起来:“哈哈哈!这谁画的,好丑啊!”
时悠有些不悦,怎么能说雅枝画的丑呢,黄大夫明明很好看!
曲念清接着自顾自的说:“太丑了!你应该让阿澄来画,她画的肯定比这玩意好看上千倍!万倍!”
“换纱布吧。”时悠淡淡的说。
曲念清一边换纱布,一边夸着白澄,时悠敷衍着,左耳进右耳出。
她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拆纱布的动作异常耐心,不得不说她适合当个大夫,当看见时悠的那些伤口,尤其是腹部的那个刀伤,她不禁惊呼出声:“你这是什么愈合能力,太变态了!”
时悠疑惑,问:“怎么了?”
“伤口已经开会愈合结痂了!”曲念清的语气中透露出惊讶。
时悠对自己的身体非常了解,她早习以为常,只是“嗯”了声。
上药,裹上新纱布,做完这一切,曲念清准备把换下来的脏纱布拿出去丢了。
“等一下。”时悠叫住她。
曲念清停下脚步:“怎么了?”
“别扔,给我。”
曲念清抬手指着纱布,不解的问:“这个?”
“嗯。”
“你要这个干什么,这个很脏的。”纱布上面不仅有血迹还有汗味。
“没关系。”时悠说,“把画了画的那条给我。”
曲念清更加不解了:“哈?这么丑的画你还要留下来?我让阿澄过来给你画一个吧!”
时悠沉下脸,说:“给我吧!”
曲念清被时悠的变轻唬住了,只能找出那条原本缠过时悠腰腹的纱布,放到床头柜上,离开房间。
兔子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
时悠在黄大夫家治疗,她的伤正在全速愈合,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在床上躺了三天,可以下床活动了。
表面上看,腹部的伤最触目惊心,但最严重的却是右肩膀的骨裂,她依旧不能动右臂。
床上不好动弹的三天有些煎熬,这下能动了,她视线看向床头柜上的纱布,好奇与期待,终于可以看一下雅枝画的兔子是什么样子了。
可定和雅枝一样的可爱!
她把纱布放到床上,根据自己的腰围大小和纱布上血迹、笔迹还原图案。
只有左手可以灵活动,拼接的过程很艰难,纱布非常不给面子,一不小心就容易偏移。她不缺耐心,一次又一次,终于拼完,看见图案她不禁失笑。
兔子画的的确不好看,线条歪歪扭扭的,兔耳朵一长一短,兔眼睛一大一小,还有这个火柴人是怎么回事,是兔子抱着玩偶吗?
虽然丑,但是她很喜欢,小心的收好纱布。
曲念清每天都会来黄大夫家习武、给时悠换纱布,时悠从床上看她习武,换到了坐在庭院里看她习武。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时悠那些小伤口已经痊愈,都没有留下什么伤疤,身上已经不需要缠纱布,只有右手的木板还固定着。
她站在曲念清面前,光头上长出了黑色的软毛。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发型,她更注重自己的内在,比如说,从面前人那里学几招。
曲念清非常钦佩时悠的战斗能力,她答应教她,但作为交换,时悠也要教她剑术,时悠答应。
两人先浅浅切磋了一下,时悠没有用剑,而是用左手,即便如此,两人打的不相上下。
“帅弟弟真厉害!”曲念清夸!
时悠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厉害也没有打过强一。
曲念清没有过度,说了下一句:“帅白毛大叔更强,有机会一定要向他学几招。”
这句话让时悠也打开了思路,她也可以向雅叔学啊,自己拼尽全力打不过的强一,雅叔只用了几秒就直接打死了,这是多么强大恐怖的力量啊!
不过不知道雅叔愿不愿意教她。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时悠和曲念清继续互相切磋学习,每天都耗费一上午的时间沉浸其中。
今天与以往不同,白澄来了,她进门的时候,两人正在切磋,但两人都非常敏锐,注意到了进来的人。
时悠:安全,是自己人,继续切磋。
曲念清:安全,是阿澄,切磋个锤子。
这么一不留神,曲念清挨了时悠一拳。
“哎呦!”曲念清轻呼一声。
时悠收手,看来今天只能自己练了。
白澄还没来得及上前关心,曲念清就蹦跶过来了,兴奋的说:“阿澄!你怎么来了?”
白澄没好气的看了曲念清一眼,这家伙自己心里没数么,以前几乎每天都会找她玩,这几天呢,一次都没找他,她能怎么办,只能来找这位了。
先去了她家,没找到,问了曲父曲母才知道她来这儿了。
白澄说:“我来看一下时悠,看来你这几天照顾的非常好,他恢复的挺好,都能打架了。”说话的内容没有毛病,但这语气听着怎么有些酸,让时悠觉得怪怪的。
曲念清大方承认:“那当然,都是我给她上药、换纱布,我偷偷告诉你,她有六块腹肌,六块啊!”
看见曲念清眼中的亮光,白澄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当时悠过来和白澄招呼的时候,白澄不掩饰,没给好脸色。
时悠:???
她俩坐到树下聊天,主要是曲念清在叽叽喳喳的讲话,时悠来到一个小角落自己练习起来。
庭院里很安静,显得曲念清的嗓音有些大,时悠听力好,想不听清都难,她听见她在她面前不停的夸她,夸她的自愈能力、她的体力、她的臂力。
时悠一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越到后面就觉得尴尬了。
白澄的脸色越来越好,只不过曲念清没有察言观色这项技能。
突然白澄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喜欢他吗?”
曲念清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喜欢啊!”
还有理智残存的白澄知道曲念清理解错了她说的“喜欢”,可是她要怎么和这位缺根筋的人解释“喜欢”呢?
“你想和他结婚吗?”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非常惊讶,远处的时悠正在练习一个招式,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好在她底盘稳,没摔成。
“哈?”曲念清大为震惊,确认道,“你是说我和帅弟弟?”
整天帅弟弟帅弟弟的叫,这时悠哪里帅了?这细胳膊细腿、唇红齿白的,像个娘炮,曲念清难道好这口?她语气不太好的说了声:“对。”
“你怎么会这么想!”曲念清想到什么,凑到白澄的耳边,轻声说,“和你说个秘密。”
白澄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又期待。
“帅弟弟是女生。”
“什么?女生?”虽然这个秘密不是白澄以为的那样,但足够让她震惊,她没有掩饰音量,目光看向时悠,难怪她觉得时悠有点娘气,原来是女孩子。
“嘘!”曲念清把手指放到唇边做轻声状,“小点声,这是秘密,可别说出去。”
一边的时悠无语住了,看来有一天她女扮男装的事情不再会是秘密了。
白澄问:“如果她是男生,你想和她结婚吗?”
“啊?阿澄你在想什么啊?”曲念清挠挠后脑勺,“她比我小那么多岁,我对她也没那种感觉。”
偷听的时悠松了一口气。
白澄也松了一口气,她没有从曲念清脸上看出掩饰的表情,她对她说的是实话。和曲念清认识这么多年,自从明白自己喜欢她,这不是第一次产生危机,曾经也有过,但都很短暂,顶多一天,危机感就被曲念清自己消除了。
这次的危机长达好几天,幸好是自己胡思乱想误会了。
“更何况帅弟弟是个女生,女生和女生不能结婚吧!”曲念清随意说。
松了一口气的白澄被另一口气堵住了,这句话的杀伤力如同曲念清想和时悠结婚一样大,预示着她和她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