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琅嬅337

事实证明，能跟在主子身边多年并深受信任的人骨头都很硬，贞淑是如此，四喜也是如此。即便证据确凿，他们也尽量往对自己更有利的方向去说，对审讯嬷嬷们所谓的坦白从宽不屑一顾。

四喜只愿意承认自己暗中给小太监一家送过银子，但他表示那是因为小太监一家将一张祖传的糕点方子卖给了他，皇帝派人一查，那小太监祖上还真是开点心铺子的。

而贞淑那边的情况也是类似，哪怕李玉从她房中搜出了娴贵妃的字帖，又有她前后不一的字迹作证，她仍旧死不认账，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倾慕娴贵妃的书法偷偷临摹。

不过她们虽然嘴硬，皇帝心里却看得明白，纯妃和嘉贵人定然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按照现有的线索来看，金玉妍的嫌疑明显更高，但永珹那日的伤势又让皇帝有些不敢确认，如果只是为了设计别人，有必要赌上自己儿子的命吗？

进忠在一旁欲言又止，进退两难的模样很快引起皇帝的主意，对于这位能力出众又体察上意的奴才，皇帝还是十分喜欢的。

“进忠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但说无妨。”

“皇上，慎刑司的酷刑都上了一大半而了，但这二人却还是什么都不说，可见是个硬骨头。倘若皇上真的想知道幕后之人是不是嘉贵人，奴才倒是有个法子。”进忠嘴角微勾，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有几分诡谲，连一旁的李玉都对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他这个徒弟，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皇帝无声地示意进忠往下讲。

“若木兰围场之事真与嘉贵人有关，那六阿哥一定脱不了干系，众所周知，六阿哥是个孝子，对嘉贵人言听计从濡慕非常，若是从嘉贵人哪里打听不出什么东西，不如”

进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的怒喝打断，“放肆，永珹是朕的亲儿子，你难不成要让朕对他言行逼供不成？”

“皇上恕罪！”

见皇帝雷霆震怒，进忠赶紧跪下来磕头，但过去一会儿后，他估摸着皇帝的脸色稍微缓，再次小心翼翼道：“奴才知道皇上生气，但奴才却不得不多说这句话。倘若此事真与嘉贵人有关，那六阿哥定然也参与其中，皇上视其为亲子，可六阿哥却未必视您为慈父啊。

若奴才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能帮皇上排除任意一个隐患，奴才就是死一万次都在所不惜，但求皇上详查，届时无论六阿哥是否清白，奴才都愿以死谢罪！”

他这个一向谨慎妥帖的徒弟怎么这次这么冲动了？竟然还表现出了一副前所未有的忠君爱国的模样，李玉看着进忠心下暗叹。

虽然他不齿于对方把调查放到孩子身上的行为，但也不得不为对方的勇气折服。

如果嘉贵人母子清白，那他这个徒弟自然活不成；但若嘉贵人母子确实与围场行刺之事有关，那像进忠这样一片赤诚的奴才，皇帝自然不会就这样要了他的命，届时，对方的地位超过自己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