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损的眼神透着狠厉,从鞘中抽出不应刀,内力自手中汇聚,蔓延刀身带动了周遭气流波动,眨眼间,凌冽刀锋直逼白愁飞而去!
狄飞惊自然不能让白愁飞在六分半堂里丧命,迅速地上前一步,挡住了雷损的刀,他皱着眉头,语气微急:“总堂,白愁飞不能杀!”
在他们的地界死了金风细雨楼的人势必会加剧两派之间的争斗,本是要为捉拿关七商议结盟,若是场面闹得太难看,对谁都没有好处。
狄飞惊心思活络,在一番利弊权衡之后,自然不会眼睁睁地让白愁飞真的成为雷损的刀下亡魂。
雷损睨了一眼狄飞惊,神色不虞。
关七是他妻弟这件事情最好是烂在白愁飞肚子里,只有死人才不会讲话,雷损一刀没劈在白愁飞身上,反而被狄飞惊阻止,动怒大喝:“滚——”
雷损猛地推开狄飞惊,等再次落刀之时,一位白衣姑娘突然从一侧跑了过来,稳稳当当的停在白愁飞面前,俨然一副护人的神态。
“爹,你不能杀他!”
自家女儿自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雷损看着雷纯无奈了一瞬,想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说了句:“你跑来添什么乱?!”
“他是我的朋友。”雷纯丝毫没有退却,张开双臂以一种保护者的模样护住了白愁飞。她真的如羲尧所想,在关键时刻出了面。
听这声音着实耳熟,白愁飞抬头去看,正巧雷纯回首低眸看他,二人视线相对,白愁飞心下了然。
田纯姑娘竟然是六分半堂的大小姐。
怪不得当初在秋凌渡相遇的如此巧合。
恐怕那时她也是为了白玉匣子。
白愁飞默然。
从戴上手铐脚铐那一刻起,他就算到了这次来六分半堂的所有可能性,包括算到了雷损会气急败坏的拿不应刀砍他的脑袋。
无论他们信与不信,他跪与不跪,死局皆会因一人破解。
可到头来破局的不是白愁飞认为的狄飞惊,是连白愁飞都意想不到的人——雷纯,雷大小姐。
“总堂,白愁飞真的不能杀。我们收服关七需要苏梦枕,若是白愁飞死了,这联盟怕是结不成。”见缝插针,趁着有雷纯在,狄飞惊把话说明白,伸出手慢慢的压下不应刀。
此话有理,雷损再不情愿也得把刀收起来。
杀意一起很难平复,雷纯怕她爹反悔,扒拉开任劳任怨,拉起白愁飞,带着他往外面走去。
任劳、任怨:“......”既然如此,他们怎么交差?
狄飞惊看出这二人的为难,道:“回去吧,如实和你们傅大人说。”
任劳和任怨松了一口气,作了个揖,一并退下。
雷损坐回主位,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揉了一揉,“苏梦枕找你了?”
“他找我也是想要和六分半堂联手,关七武功至神通境界,除了联手,别无他法。”狄飞惊在雷损面前都不怎么藏着掖着,向来实话实说。
雷损笑出了声,不语。
有了主意,剩下的就好办了。狄飞惊从沉默中悟出了雷损的意思,道:“若要商议,尚书府是个好去处。”
傅宗书贪生怕死,大概能逃则逃,可六分半堂不同意他逃。
一条船上的蚂蚱,怎么也得拉着他一起。
-
“你能知道关七和我爹的关系,白楼的资料怕是看了很多遍才这么熟烂于心。”雷纯将白愁飞带到六分半堂的前堂,走过廊桥,就能从六分半堂出去。
白愁飞向雷纯道了一声谢:“方才多谢雷纯姑娘。”
“不用谢,我本来还担心你会怪我向你们隐瞒身份,毕竟我是六分半堂的人。”雷纯弯着眉眼,温婉的风度皆在她一颦一笑里。
朋友一场,白愁飞不可能不依不饶的纠结她是何人之女,又是何方势力之人。有误会便解开,有隔阂便说开。他嘴角上扬:“你又没对我们做过什么,我相信小石头和温柔都不会怪你,扶...阿尧亦是。”
羲尧的小字,总归不想让别人知道,只能他轻声唤。
说到阿尧,白愁飞的表情柔和到了极点。
恐怕这二人已经互通了心意,雷纯看出了些许苗头,笑得颇为欣慰。
几人相聚凤麟阁时,她可是给二人制造了一些机会——关于簪子、关于心上人——哪知阿尧只顾着喝酒,大多时候都是只听他们讲,闷着不说话。
她又怎会不知情爱一事会让人卸下心防,恨不得一辈子都待在蜜罐之中。阿尧看着就像是不会被万物拘束的人,她除了自己谁也不信,更别提爱到极致会让人失控发疯的、直教人生死相许的爱。
他们以后的路会难很多。
她自己也是这般。
雷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等有些事情尘埃落定,我们再聚凤麟阁。”
白愁飞点头:“好。”
就是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尘埃落定。
——
秦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