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宥川城的一日,
才让轻容真正体会了苍盐海的烟火气息。
她曾偷偷溜去云梦泽,
深觉那里除了凡人寿数短浅之外,
什么都好。
三界之中最适宜生活的便是云梦泽。
如今来了苍盐海最朴素的边缘城池,
发现这里的月族人世代都喜爱耕种农桑。
才知这是苍盐海和水云天的区别,没有条条框框和律法枷锁,
月族的子民们,也可以自由地享受平静的生活。
……
巽风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过一条田间小道,
此时已是冬季,虽还未飘雪,风也夹杂了阵阵寒意。
路旁长着成片的山茶,越是寒风簌簌,越是开得荼蘼圣洁。
“三万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战场,如今也已经有安居乐业的模样了。
当初我刚学会带兵打仗,总是不知道收敛锋芒,以至于经常吃仙界的暗亏,
有一次被逼到这里,没有退路,是宥川城的子民举起手中的犁锄,和我一起拼死守住了城池。”
她听他淡然地说着,叙述他的过去。
“所以你看重苍盐海的子民,高于一切。”
巽风捏紧她的手掌,拉着她跨过一个水坑,
“但有时我真恨自己,我练不成兄尊的业火,也不够强大,护不住我的百姓。”
轻容停下脚步,
她有些不忍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脸颊在他胸膛蹭了蹭,然后抬头坚定地看着他,
“自从苍盐海始祖盐女至今,只有你兄尊一人有业火,若你也能练,他也能练,
那这业火和街边廉价的白菜有何区别?”
她说着又紧了紧自己的双臂,整个人缩进他宽大的外袍里去,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为了守护苍盐海所流的血,便是你给苍盐海子民最好的答案。为了苍盐海的安定和繁荣,你殚精竭虑、宵衣旰食,从不曾懈怠半分。”
……
巽风心神微动,怀里的人轻轻柔柔的话语,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在兄尊和月主归来之前,和我一起守着苍盐海?”
他轻轻嗅着她发顶的清香,
轻容静静地抱着他,心里是温暖的餍足,“待你兄尊和神女归来,你最想去做些什么?”
“届时,我想和你一起去云梦泽。”
“为什么?你不是极厌恶凡人吗?”
“凡人命如蝼蚁,仙族卑鄙恶劣,我是厌恶。但苍盐海时间过得太慢,几万年如同忘川河底熬不尽的油灯,我想和你去云梦泽,过你口中凡人都觉‘分秒皆珍贵,片刻不能离’的日子。”
轻容笑了,“你是月族尊贵的二殿下,十指不沾春水,去了凡间你可不会习惯的。”
“你怎知我不会习惯?”他高傲地抬起下颌,凤眸微眯,居高临下,
“你看,”轻容拿手指戳戳他的脸颊,笑着说到,
“去了凡间你若还用这种欠揍的眼神看人,我们还不得把半个云梦泽都得罪完了。”
巽风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嘴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的夫君得罪了人,你就这么幸灾乐祸?”
轻容的脸在他怀里捂得热热的,
听见他调笑的话语,顿时染成了嫣红,
手指被他咬得疼了,
有些恼羞成怒地从他手中抽出来,想想又觉得不解气,
于是也抓住他的手掌,对着他虎口‘吭哧’咬了上去。
“你本体是只小狗吗,” 巽风制住她作乱的双手,
往她身后一剪,轻容顿时动不了了,
他迅速低头朝她唇上咬去。
说是咬,但又舍不得用力,
轻轻用牙齿贴了贴,然后趁着她行动不得,
干脆托住她后颈,细致地开始亲吻,
轻容不敢再挣扎,任他紧紧地抱着,
后来亲得狠了,她抖抖索索地求他松开,
他虽充耳不闻,但还是放开了她的手臂,
将她双手托起,环在自己的肩上,
然后继续对着她用‘狠劲’……
……
经此一番,回到行宫以后,
轻容立马又和他划清界限,
勒令他不得靠近她三步以内。
这个人太过危险,有一种要将人拆吃入腹,
连骨头都不吐的蛮力。
最后,‘三步’勉强改为‘两步’,
用完晚膳,宫人刚撤下,轻容端起茶杯没喝两口,
人已经被他提到了腿上,
她挣扎两下,双手撑着他的肩膀,
视线勉强和他齐平,被他按着脑袋一把摁进怀里,
两个人黏黏腻腻地抱了会,
……
“我得回趟风鸣山,”轻容靠上他肩侧,
“青羽今日遣信给我,有几名族民下山后失踪了,我得回去看看。”
“……,”巽风沉默半晌,才开口到,“你要回去,我便送你。”
她摇了摇头,“不行,你已经离开寂月宫好几天了,你兄尊不在,你明日一早得早些回去。”
“……那我派人送你,”
“不用,风鸣山我熟得很,我保证,我一到家就立马给你送信,绝不让你担心。”
他低头看她,对上她坚定的眼神,
只好妥协,“那你路上不许在别处逗留。办完事后给我送信,我派人去接你。”
“好,都听你的。”她缩进他颈间,贪恋着他身上的松木香气。
难得温馨,没有亲密的吻,温暖的拥抱最是抚慰人心,
方才她亲手划定的楚河汉界,
这会也已经不知甩到了忘川河底,还是归墟之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