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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汹涌

战国霸业之燕昭王

自逢侯丑离开咸阳后,商於诈骗案东窗事发的消息迅速传遍了诸侯列国,各国有识之士敏锐地察觉到,自马陵道之战后,一场改变天下格局的大战即将打响了。此战必将结束自魏国霸权陨落后形成的三足鼎立格局。

楚国,郢都。

楚国庙堂,听完逢侯丑讲述在秦国被骗的经历后,原先主张对秦友好的文武大臣一个个噤若寒蝉,老令尹昭阳眼观鼻鼻观心,三闾大夫屈原则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听完逢侯丑的叙述,楚王气得浑身发抖,身上肥肉乱颤,怒吼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卑鄙小人,无耻之尤。竟敢行此诈骗之术!你们,你们一个个的,信誓旦旦跟寡人保证秦国一定会履约。现在闹成这样,你们怎么说?说呀!”

楚王不是一个好领导,却是个好人。他的处世逻辑很简单,自己活,让别人也能活。不喜征战,不愿争霸,得了凯旋,添了伤亡,何苦来哉?让百姓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征战?楚国又不是韩魏,只要不主动去惹别人,谁敢来惹他?

大争之世,楚王只想在江汉云梦这一亩三分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他不像他的父王跟他的先祖那样热衷于问鼎中原的霸业。楚王不愿与齐秦这种同量级对手拼命,楚国外交方针很简单,有便宜就占,有困难就撤,绝不干拼命的事。函谷关之战和商於诈骗案便是这种外交思想指导下的产物。商於之地唾手可得,为什么要白白牺牲将士们的性命去强攻?

面对楚王的质问,平日里一众侃侃而谈的大臣头低得像只鹌鹑一样。

楚王见状怒气更甚,直接点名道:“上官,子兰,你们说。”

两人闻言吓得一哆嗦,公子子兰硬着头皮出列说道:“禀王上,虽说此次楚国被骗,但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万幸啊!若因此事与秦交恶,那就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作为楚王最宠爱的儿子,子兰对楚王的脉一向都是摸得很准的。

眼见子兰这种时候了还敢巧言令色,屈原怒斥道:“按你的说法,楚国就活该被骗了?若是秦国打来你不如把郢都的城门打开 ,那岂不就能避免生灵涂炭了?我楚国正是因为有你这种奸佞小人蛊惑王上,张仪才敢大行欺诈之术。”

眼见队友被喷,上官大夫开口帮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张仪如此胆大妄为谁又能想到呢?我等都是出于一片公心才力促秦楚友好,莫非这满朝文武都是佞臣,只有你三闾大夫才是忠良?我看是有些人想把我们都赶走好把持朝政啊!”

楚王见这两拨人又吵了起来,当即不耐烦地说道:“都给寡人闭嘴,国难当头,你们不思谋政,却在君前骂战,置寡人于何地?”

上官、子兰、屈原齐声道:“臣知罪。”

楚王霍地起身一甩衣袍咬牙道:“秦贼欺人太甚,寡人不能忍,来人,把秦国驻楚使臣的人头和战书一起送往秦国。敢进言交好者,斩!”

楚王下了死命令,群臣只要应声道:“谨遵王命。”

韩国,新郑

韩国王叔公仲侈府上,年过古稀,须发皆白的老公仲恭恭敬敬地给眼前的美貌女子行礼道:“公主大驾光临,老臣有失远迎,还乞恕罪。”韩语笑吟吟地扶起公仲侈:“老叔公这话可折煞语儿了。不必多礼!”

宾主落座后,韩语开口道:“叔公老当益壮,近来无恙否?”

公仲侈笑道:“劳公主关怀,老臣这把老骨头每天还能吃下两斤肉,拉得开二十石硬弓。公主有事尽管吩咐,老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语说道:“确有一事要偏劳叔公,昨日父王会见秦使,决定与秦联盟。此次我韩国攻楚,国内空虚,有劳叔公镇守东境。”

公仲侈大惑不解:“公主是担心齐国犯境吗?”

韩语点头道:“正是,秦楚开战,于齐国最为有利,齐国南可攻淮北,西可犯韩魏,但语儿认为田辟疆不会让秦国赢得太轻松,秦楚两败俱伤才是齐国的大利,他极有可能会冰释前嫌拉楚国一把,助其牵制韩魏。”

公仲侈摸摸胡子沉吟片刻道:“公主所言有理,不知你能给老臣多少人?”

韩语说道:“楚国是东西五千里的大国,若楚王发狠,百万大军亦非难事。我大韩举国之兵不过十八万,此次攻楚我打算空国而出,让暴鳶将军带15万大军攻南阳,刨除防守新郑的兵马,能留给叔公的不过两万人。”

公仲侈有点犯难,韩国四战之地无险可守,东面防线需要处处分兵把守,两万人实在有点捉襟见肘,但他还是咬着牙说道:“公主放心,老臣力保东境无忧。”

韩语作揖道:“韩语代韩人谢谢叔公了!”

齐国,临淄。

由于齐王与田婴先前的约定,齐国庙堂很顺利地便下了出兵淮北的决定。

散朝后,齐王正在后宫欣赏歌舞,寺人进来禀报道:“禀王上,太子求见。”

齐王不舍地挥手打发舞姬:“宣。”

不一会,太子进殿朝正襟危坐的齐王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王。”

齐王和颜悦色地道:“我儿此来所谓何事啊?”

太子田地老老实实说道:“攻楚之事儿臣以为不可。”

齐王闻言不置可否:“说来听听。”

田地道:“儿臣曾听陈轸先生说过这么一个故事,昔者卞庄子出猎,见两虎分食一牛,卞庄子欲刺虎,馆竖子止之,曰:‘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争,争则必斗,斗则大者伤,小者死,若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卞庄子以为然,立须之。有顷,旋两虎果斗,大者伤,小者死。庄子从伤者而刺之,一举果有双虎之功。今日秦楚就是那两只老虎,儿臣以为父王应该发兵摁住韩魏,让秦楚这两头势均力敌的老虎斗得更尽兴些。待其两败俱伤,我大齐就可坐收卞庄子之利,届时楚国都成了我们的猎物,区区淮北何足道哉?”

齐王玩味地盯着他说:“你是怕田文家的势力得到扩张吧?”

太子被点破心思,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强辩道:“儿臣这也是为了大齐和父王考虑。”

齐王叹了一口气说:“太子啊!治国之道不能只专注于削弱敌人,学会强根固本才是不败之道。有空要多琢磨怎么跟稷下学宫的老夫子们亲近,有他们支持你,田文名声再大又有何惧?”

太子田地低头道:“儿臣知错!”

齐王道:“你虽有私心,但建议还是好的,为父早已密令申靖将军秘密开赴西境,朝堂之上不过掩人耳目罢了!”

“父王英明。”

魏国,大梁

望之不似人君的魏王把韩语的信件交给丞相公孙衍:“相国怎么看?”

公孙衍说道:“言之有理,齐王不会坐视楚国败得太容易的。”

魏王阴恻恻地说道:“先生以为我们是不是也不要让秦国赢得太容易?”数十年来,魏国堪称秦国崛起的最大受害者,不仅丢了河西,上郡。现在就连老家河东都岌岌可危了。魏王父子一直生活在秦王的阴影之下饱受摧残,但凡有坑秦国的机会他都不愿意错过。

“秦国这次遣使来娉,要迎娶公主为太子妃,可谓是给足了魏国面子,若是横生枝节。恐遭秦人报复。”作为合纵的领军人物公孙衍何尝不想抗秦,但函谷一战,韩魏两国把家底都输光了,短时间内没资本跟秦国叫板啊!

“哎,那只能如此吧!”魏王不甘地叹息道

“大魏不敢得罪秦国,也许有人可以给秦国找点麻烦。”说罢公孙衍便把手指了指北方。

魏王疑惑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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