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首先叫丫头卖给了我,所以丫头的归属权理应归我才是,至于那二次相售的薛家薛大公子,那可是金陵人尽皆知的混世魔王,他恃强凌弱、凶狠残暴,丫头要是跟了他那还怎么活啊……再加上您和这丫头的父亲是故交,您就是看在往昔情分上也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啊,草民恳请大人立下决断!”说完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被人戳破了心思,贾雨村暴喝一声:“大胆!”然后用力将案上的惊堂木猛击三下,“大胆刁民,胆敢非议世家公子和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呐,给我重打三十大板!”
当我被衙役拖走时,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高高在上的贾雨村,后者或许是心虚了,始作俑者竟不敢走到台前来与我对峙,只说了句身体不适便飞速地溜之大吉了!
板子一下一下像雨滴一样落在我的身上,整个臀部像火烧一样疼,打到后来,我身心都已经麻木了,竹板巨大的撞击声还在耳边盘旋,我却感觉不到疼了,只感觉内心一片荒凉。
行刑结束后我几乎晕死过去了,走路是不可能的了,叫人用担子把我抬回去的。英沁在我身旁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哭声从始至终没有停过,恨不得代我受这酷刑。我伸手想拂去她脸上的眼泪,可我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家,只记得大家伙都忙作了一锅粥,哭声叫声奔忙走动声不绝于耳,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彻底晕了过去。
等到我再次睁眼时,首先感觉到的是身体上极致的痛楚,我完全不能动弹,因为浑身如同散了架一样,稍微一个小动作对我来说都是蚀骨钻心、毁天灭地的煎熬。
英沁她们还在一旁淌着眼泪,边哭边轻柔地给我的伤口敷上药,药物的清凉感起到了一丝镇静作用,让我感觉不再那么火辣辣得难受了。
看着她们懊悔难过的样子,我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于是吩咐她们把我抬到院子里去,我也好透口气。
几人蹑手蹑脚地抬起软榻朝中堂走去,可人还未落地,却听见前方府门处传来轰然巨响,竟是有人在砸门。在巨大的冲击下,不消几下,朱漆大门便轰然倒塌,激起烟尘飞扬四散。
老廖立刻上前去厉声呵斥:“大胆狂徒,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来这撒野……”
可话音未落,廖叔就被人提溜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整个过程他毫无还手之力,犹如一条可怜的流浪狗般趴在地上,无法动弹了。
我艰难地抬眼朝那方向望去,此时烟雾已经散去了,终于露出了后面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来人的身形样貌并无丝毫美感可言,他头大脖短、满脸横肉,眉宇间尽现凶悍霸道之色。虽身着锦衣华服,却无半点风度,名贵的衣料和繁琐的饰物,包裹缠绕着他那肥硕的身躯,显得有些逼仄狭小,再加上我虚浮的步履。
我瞬间就猜到他是谁了,薛蟠,果然和书里描写得一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