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果不其然，拐子明显心动了，一双贼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但嘴上还是在逞强，说这香菱如何如何好使，甚至还凑到我耳边，淫荡地笑道：“这丫头可还是个雏儿呢，买回去保准超值！”

我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回怼道：“这又如何，干我何事？这丫头要真有这么金贵，怎么会这么久了还无人问津呢？”

在我的一番猛烈攻势下,拐子被怼得哑口无言,最终和我达成了协议:等我赴宴过后还是在这个地方交订金,然后明早他亲自把人送到我府上。

香菱怯生生地躲在那拐子的身后，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浑身颤抖着，我永远忘不了她那让人心碎的眼神，于是在心中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互她周全，哪怕豁出我这条命去！

料理完这一切后，我才匆忙赶去赴宴。宴会上觥筹交错、宾主尽欢，而我却魂不守舍，没有丝毫玩乐的兴致，总是担心这中间再横生什么枝节。

两个丫头从没见我这么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面面相觑，红绡犹豫再三还是低声问我道：“公子，你明明就没有什么喜欢扬州瘦马的兄台，为什么非执意买下那个丫头呢？”

翠浓却嗔怪她道：“你个傻丫头，公子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刚才要不是我阻止你，你一张口，岂不是坏了事？”

我长叹了一口气，示意她们不要再吵了，然后半真半假地同她们说起了香菱的来历。

我说，虽然我前不久撞坏了脑子，有很多事不记得了，但又一件事却有依稀的印象，而且最近做梦还经常梦见。

“那时我还很小，你们也没来府里，我梦中那对夫妻应该就是我还未过世的父母。我记得父亲总爱向母亲提起他当年进京赶考的趣事，说他当年碰到过一个志趣相投的知己，是从姑苏来的，名叫甄士隐。他说这个甄公子有趣极了，他们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他们一起饮酒作诗、骑马射箭，不知道有多潇洒快活，可惜当年两人双双落榜了，甄公子回乡后他们就慢慢断了联系。”

这番话彻底点燃了俩丫头听故事的欲望，只见她俩一人搬个小板凳围坐在我脚边，磕着瓜子催促我讲下去。我无奈扶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

“父亲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甄公子的消息了，没想到天意弄人，父亲有次出门办公竟巧遇了甄公子的同乡人，向他打听之下才知道了甄公子回乡后的境遇，你们才怎么着？”俩丫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我又接着讲：“原来那甄公子也是个没落的乡绅地主，回家后便娶了个娇美娴静的妻子，还育有一个粉雕玉琢的独生女儿。本来一家人生活得十分幸福美满，岂料天有不测风云，他家女儿四岁时竟让人贩子给拐跑了，从此便失了踪迹。这还没完，适逢乡里举办庙会，结果竟不慎失了火，这下仅有一墙之隔的甄府可就遭殃了，祖宅直接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失去了基业的甄少爷只能去投奔了自己的岳家，结果又遭到了岳家的苛待，接二连三遭遇打击的甄公子走投无路了，竟被人渡化出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