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异人的存在是在我目睹了一起坠楼案件之后。
那时的我因为将东西落在了教室里，刚刚回到家便放下手里的东西，折返走去学校。
像我这样的高中生本来放学就很晚，现在我又折回来自然更晚。学校里所有的灯都已经熄灭，我只能勉强用手机里的手电筒模式照着亮。
耳畔是连绵不绝的风声，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里暗，我靠着微弱的光线辨认方向，远处黑影般的高大建筑像臆想中的尤为可怕的巨兽。这一路走来，我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一种奇怪的感觉也在心中愈演愈烈。
——我好像被盯上了。
我的预感是对的。
一个重物从空中向刚走到一幢教学楼的我砸来。
我急忙调头往刚刚来的方向跑去，有好几次都差点被绊倒。
很快，随着“啪——的一声，一切都结束了。
重物坠落的巨响和水花四溅的声音。
太多的东西灌进大脑，造成剧烈地疼痛。我感党我的心脏在这一秒骤停，然后飞快地跳动，几乎快要从噪子眼里呕出来。
好恶人。
我努力把扼制住自己本能的推断，但就刚刚脑海中冒出的画面就足以让我难受得捂住嘴，不敢往后看。
就在这时，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这下不得不往后转身，猛一回头就看到一群白色的虫子向我飞来。
“小心！”
清脆的少年音突然响起，紧接着我就被拉着躲开了那群虫子的攻击。
但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冲击力太大，我在原池转了一圈后就一头撞进了少年
的怀里。
柔和的、充满生命力的、有力量的、有温度的。与我的冰冷充满了鲜明的对比。我先是很不适应，随后本能地贴近，以此想要获取更多的温度。在察觉到他没有抵触后我竟然更加变本加厉了，甚至双手环腰抱住了他。
少年应该是已经知晓了我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他伸出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又一下，像此刻我心脏的跳动。我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上升的温度似乎缓解了疼痛。
……吊桥效应……
我猛地松开了手，试图冷静下来，“报警吧。”
“好。”少年掏出了手机，温弱的光勉强照亮了周围。我看到他那双映着屏幕的蓝色眼睛将视线投向我，然后伸出了手。
“谢谢。”我没有拒绝，抱住那只手看着他操控屏幕。
很快，警察来了，这里从一开始的夜深人静变得喧哗。
“无法直接通过面部判断死者身份。”
“她的身上应该有名牌。”
我在少年的搀扶下靠近。现场远比我的想象还要糟糕，从警察来之后全被打开的路灯将一切都呈现了出来。我几乎站不起来，全靠身边的少年支撑。
亲眼目睹一起跳楼事件，这是大多数普通人很难遇见的事情。现场的尸体更是惨不忍睹，简直是让人想要将昨天的隔夜饭都呕出来。
“谢谢。”这已经是我不知道多少次地对少年道谢。我抬起头，看到他别在校服上的名牌。
高三（B）班，张楚岚。
没有任何印象。
我一边捂着嘴，一边看着死者身上即使浸满了血渍却依旧可以清晰辨认的校服说道：“名牌是我们学校强制性要求佩戴的胸牌，上面有年级、班级、姓名。”
很不妙，头依旧很疼，全身冰凉发抖，心脏过快跳动……以至于我的语序混乱。
应该是我的样子太过于糟糕，引起了附近的人担心。
“小姑娘你要不要歇歇吧。”一位中年的警察大叔提议，“我看前面那有个椅子，小伙子你搭把手把身边的姑娘送过去吧。”
真的很奇怪，一股东北大碴子味破坏了刚刚凝重的气氛，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年抑住嘴角，向那位大叔点头。
少年，不，应该称呼为是“张楚岚”。他身上穿着与我同款的校服，有些长的黑色发丝别至耳后被皮筋绑住。
无论是遭到袭击还是面对调查，他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直都很平静，平静的不像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平静的像是早已知晓事情的始末，亦或者——幕后主使。
明亮的光线照在石板小路上，少年扶着我慢慢走着。学校里修了很多长椅供人歇息，我们的不远处就有一个。
途中，我看到地上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散发着蛋白质独有的烧焦羽毛气味。不过我没有多想，小心地避开这里往前走。
“你不坐着吗？“我坐下后对还站着的张楚岚问道。
张楚岚摇了摇头，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那里几位警察还在侦查现场，黑黄的带子像一条长蛇。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法医还没有鉴定。而且名牌也是个大问题。”
张楚岚听懂了我的意思，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伸手递给我后才坐在了我的身边。他的衣服对我来说过于宽大，我穿上后空荡溃的。
令我有些惊讶的是，与这个年纪的男生身上会有的汗臭味不一样，他的衣服上只有皂角味，很淡，也很好闻。
不过我在栏拉链的财却犯了难，无论怎样都无法对上
“我来吧。”张楚岚对准了拉链。
他的表情很走注，泛看寒光的铁制品在他的指间一路向上，直至我的脖颈。
我们对上了视线。
他停下动作。
我屏住呼吸。
太近了。
空气间弥漫着奇怪的气息。
所有的感觉都已消失，我只闻到他身上与衣服一样的气息，和听我怦怦乱响的心跳声。
于是在达一片心猿意马之间，我凑近了。
他的眼睛很好看，是湛蓝色的，让我想起许多表达赞美的形容词，但我很快就将这些东西全都舍弃。
因为他的眼睛里正倒映着我。
只有我一个。
一粒种子被深埋在上壤里，经过一整个冬天的储蓄，在春风拂过时破土而出，生根、发芽，随着时间的推移，寒来暑往，日晒雨淋，茁壮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然后在某个鸟儿还在驻足停歇的时候，开出一树绚烂多彩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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