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

拿定了主意，文鸳走了一趟翊坤宫，年世兰这几年越发显老了。皇帝基本不见她，偶尔想起温宜，也是宣女儿去养心殿，基本不踏足翊坤宫。“恭喜啊，你如今已经是皇贵妃了，想必很得意吧？”

又是这样，说话阴阳怪气的，颂芝有眼色地打圆场。“皇贵妃娘娘快坐，您每次来翊坤宫，我们家娘娘不知道多高兴呢。”她热情地给文鸳上茶，年世兰扭过头哼了一声。

颂芝可不敢得罪了文鸳，毕竟年世兰这些年能安稳度日，离不开文鸳的关照。内务府那帮人全是势利眼，要是没有文鸳帮衬，她们主仆二人还不知要多难过。

“当日初见，我答应帮你照拂年氏族人，这些年他们过得也不错。如今皇后被废，端妃也是不得圣心，病的没几日好活了。除了甄嬛成了贵妃，我答应你的都不曾失言。”

年世兰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皇后被废是她罪有应得，甄嬛那个贱人凭什么升了贵妃？她害我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我绝不会让她好过！”

“哥哥的仇我永远不会忘，皇上接了甄嬛的家人回京，我的家人却天人永隔，叫我怎能不恨？哥哥对皇上忠心耿耿，要不是甄远道进了谗言，皇上绝不会处死哥哥！”

这话绝对是在自欺欺人，文鸳心里叹息了一声。“你想报仇倒也不难，我手里有甄嬛的把柄。只是你如果将此事揭发出来，皇上可能再也不会见你了，兴许还会连累了温宜。”

年世兰听到这才抬起头，眼眶都是红的，哀伤的问:“皇上现在不是也不肯见我吗？我以前觉得皇上是真心喜欢我的，恨不得日日陪在皇上身边。直到哥哥被问罪，皇上不肯见我，我就知道皇上也许根本不在意我。”

她这样子实在可怜，以前最爱华服珠宝的华妃娘娘，如今穿着朴素，只带着几枚银簪，满目悲凉。她已经够不幸的了，文鸳不想骗她，尽量想办法宽慰她。

“自你入雍亲王府就是椒房盛宠，直到甄嬛入宫之前，你从未失过宠。要是只因为你家世显赫，予你高位也就是了，皇上宠爱你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对你没有感情呢？”

“你哥哥确实战功赫赫，但他实在猖狂，竟然跟敦亲王往来密切，皇上断断不能容他。处置了他之后，皇上跟你就回不到从前了，覆水难收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皇权之下无父子，跟皇帝谈感情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文鸳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从不对皇帝动心，没有爱情并不会如何，没有命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年世兰并不像初见时那样，听到皇帝心里有她就满眼星光。她没什么反应地坐在那里，双眼失神的说:“我现在也不在意这些了，只是不恨甄嬛，我又能恨谁呢？”

也是，恨皇帝她是做不到的，只能把命运的不公发泄到甄嬛身上。“再过两年，温宜也该相看婚事了。等皇上赐婚，你若还是不改初心，我就把人和证据交到你手上。”

年世兰这些年都等习惯了，点头道:“也好，何苦连累了温宜呢？就让甄嬛再风光两年吧。哥哥的仇不能不报，否则来日去了地下，我有何颜面见哥哥呢？”

她也不问是什么证据，看着文鸳真诚地说:“我养了温宜这么多年，到底没为她做过什么，一直都是她陪着我，她的婚事我就托付给你了。我帮你解决掉甄嬛，你帮温宜寻一门好亲事，如此咱们也算两不相欠。”

宫里没有傻子，年世兰察觉到了文鸳也忌惮甄嬛。只是她无所谓被利用，只要温宜过得好，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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