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飞烟灭

跳动的烛火发出“滋”的一声，打断了殿里的寂静。文鸳坐着一动不动，闭眼假寐，芳若站了有小一刻钟，终于端正的跪下，直视文鸳的眼睛说:“奴婢愿为主子分忧！”

文鸳睁开双眼，吸了口气说:“好！姑姑若为本宫办成此事，本宫不管姑姑是皇上的人，还是太后的人，日后定不会亏待姑姑。”

芳若古井无波的眼睛，在听到太后两个字时，快速的闪烁了一下，很快又归于平静。沉稳的开口:“请主子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芳若就是太后的人，原著里有很多地方得以体现，而且她还侍候过纯元皇后。但是她跟竹息不同，有很多自己的小心思，悄悄给甄嬛开了好几次后门。

正因为这样，文鸳才敢用她，毕竟现在太后已经不在了，而自己明显比甄嬛混的好点。皇帝已经把她给了弘旭，她也犯不上再跑回去抱甄嬛的大腿。

“太后她老人家最看中家族荣耀，走之前一定会给竹息留下点什么，用来保护咱们罪孽深重，害死了自己亲姐姐的皇后娘娘，比如说——一道遗诏。”

芳若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纯元皇后的死因她心知肚明，没想到会被文鸳随口道出。她彻底歇了一切小心思，因为只要这件事爆出来，皇后就彻底完了。

文鸳换了个姿势，看着烛火说:“本宫向来恩怨分明，太后在世时也疼爱弘旭，所以本宫不会对付乌拉那拉氏一族。但你若拿不回东西，那本宫就不能保证了。”

芳若弯下身，结结实实的给文鸳磕了个头，保持着额头贴着手背的姿势说:“奴婢叩谢主子赏识，主子的意思奴婢都听明白了。”她说完就站起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文鸳无声注视着芳若的背影，殿外的琥珀一言不发，安静的跟在芳若身后，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梁思远悄然走了进来，跪在文鸳脚下给文鸳捏腿。

“都按主子的吩咐安排好了，芳若明早之前，若是带不来主子要的东西，琥珀会处理的。奴才刚去了阿哥所，小主子那里有戴佳嬷嬷守着，一切都好。”

文鸳放松身体，靠在榻上，疲惫的说:“嗯，辛苦了。这几日大家都累，你们更要打起精神来，免得疏忽大意，被人钻了空子。”

梁思远应下来，又低声说起了四阿哥。“今晚四阿哥亲自去了养心殿，给皇上送参汤，皇上没见，四阿哥在门口磕了头才走。”

文鸳嗤笑一声:“他那个风一吹就倒的身子骨，不老老实实的给太后守孝，还有心思上蹿下跳的折腾，也不怕明儿个起不来。”

“可不是么，赵太医说四阿哥的身子需得安心静养，最忌劳神多思，否则有碍寿数啊。莞妃娘娘也嘱咐了四阿哥，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体，安心守孝。”

文鸳一晚上没睡，就倚在外间的软榻上闭目养神。等了将近两个时辰，芳若才捧着一个盒子进来。“奴婢幸不辱命，竹息她……追随太后而去了。”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文鸳抬手揉了揉，哑着嗓子开口:“辛苦姑姑了，日后姑姑就跟在我身边，做永寿宫的掌事姑姑吧。琥珀就跟着弘旭，你照顾他多年，他也喜欢你。”琥珀答应一声，回阿哥所守着弘旭了，珍珠扶着芳若下去休息。

明黄色的懿旨静静地躺在锦盒里，折射着烛火的微光，文鸳打开扫了一眼，乌拉那拉氏不出废后？笑话，自己可是满洲上三旗，有资格当活着的皇后的。

文鸳一抬下巴，梁思远把火盆放在她脚下，手掌一松，冲天的火焰吞噬了那抹明黄。文鸳盯着它，沉静的双眸中倒映着跳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