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若温酒

“嘟……嘟……嘟……”

“喂，你在哪儿。”

“……”

窗外日光弹指过。狭窄的空间里，少女用手指轻抚着屏幕上已拨打过无数次的电话号码:“为什么……为何我被你厌弃？……”

仿佛一朵劫后的昙花在茫茫苦海中漂泊着渴望，将少女从深渊中摆脱名缰利锁的桎梏。

少女紧紧拥抱着残留女孩香气的衣物，紧闭双眸。

“你是救赎我的解药，我想搂着你…爱你…亲吻你，但为何你要一次次离开我？我不过是与你倾诉爱意啊，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黑暗逐渐笼罩所有的角落，少女黝黑的瞳孔散发冰冷又柔和的光。手表指针的转动声打破了静寂，少女整理好着装，向门踱步。

“宝贝，告诉我，为何我对你来说，是如此着迷？”

电话那头，女孩轻轻的笑了，带着几分挑逗。海风呼呼的吹着，仿佛是远处海浪的呼唤。——但她好像又看见了【它】。

“你又想去哪里？.....我只剩你了啊，若温酒。”

电话那边的女孩闭上眼睛，感受着海风的气息，她仿佛看见了女孩惊慌失措的表情。

#系统：宿主，任务进程100%，您可以选择 1.回去 2.留下请做出选择。

“卿卿，我走咯~”

#若温酒：我选1。

#系统：正在为您连接原世界........

“若温酒！.........”

陈长卿难得的慌了，连尾音都往上飙。

#系统：连接成功——

"你又要抛下我了吗...姐姐...”

————————————

醒来后的若温酒坐在床上，死盯着玻璃窗外忙碌的护士前台，白衣服白帽子，蓝衣服蓝帽子，有医生走过，笔来回被按，她听不到声音，目光聚焦在那时隐时现的笔尖。

“啧...又看见【它】了。”

她已经厌烦这场游戏了。

若温酒的眼珠在动，扫描着周围的一切，但她感觉不到眼珠与身体的联系。一定是被【它】带走了，【它】拿着她的视觉，想用虚假的幻境干扰她。

“【它】会把眼珠安到哪个人身上去？是那个写字的护士，还是那个打哈欠的？或者那个穿着皮鞋的医生？”

【它】的眼光很糟糕，她知道【它】，【它】喜欢那些头发干枯能打结，如同稻草一般的女人。

穆医生进来了。这次只有若温酒自己，那个目光犀利的刘医生没有在。

{他是放弃我了？不，是放弃【它】了，他料准了我找不到【它】，该死，该死！}

穆医生手上拿着本子，边上轧着钢圈的那种，他进来就翻本子，认真读着什么。钢圈发出难听的吱嘎声，那么小声，但是若温酒却完全被它侵袭，难受极了，像刮磨骨头的动静，那种细瘦的指骨。

{装模作样。他只是不敢看我罢了，等着吧，他马上要摆弄他的专业了，躲在本子背后，像个遮掩丑事的牧师，他只要比无知的信徒掷地有声，谁都猜不出他那羊圈里藏着什么香嫩的幼体。}

他说话了，笑面孔。

然后若温酒看到了【它】，在他背后，露出一只眼睛，湿淋淋的。她分辨不出【它】是在看我，还是看她眼里的他。

{【它】想做什么，不言而喻，我该利用他抓住【它】吗？}

“昨晚的梦怎么样？今天又看到什么了？”

他的声音也湿漉漉的，是因为驮着【它】的缘故吗？被压进水里了，听起来不太真切，音效像怪物。

若温酒说：“和之前一样。海，一个女孩，很多个【它】们。”

穆医生：“它们在做什么？”

我：“跳舞，祭拜，可能是祭典，我记不太清了。”

穆医生指了指外面，揶揄道：“那我们医院今天是办祭典了？”

若温酒应该要笑一下，他可能也等着。但是她忽然听见【它】的声音，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些刻薄：“要是不让别人满意，哪里都不会要你。”

于是若温酒对他笑了一下，弧度是她对着镜子练习过的，卑微的讨喜：“没有。”

他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那你的症状好像轻了点，梦里的东西没有全跑出来，吃药果然是有用的。”

她看了一眼在窗外满医院游荡的【它】们，趴在玻璃窗上窥视的【它】们，强忍着兴奋点头。

穆医生：“今天的梦和之前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若温酒想了想说：“有的，【它】多了一只眼睛。”

穆医生一怔：“多了一只眼睛？长在哪？”

若温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幽幽开口：“你头上。”

若温酒的话让穆医生打了个寒颤。

窗外的【它】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纷纷靠近了玻璃窗，【它】们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兴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惊人的发现。

穆医生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重新拿起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他的手有些颤抖，字迹也变得有些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