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未至》by清巷.——
“他将被光笼罩,在一片灿然的群星中涅盤重生,而我不然,只因我是陆文笙,我会烂在彼岸的玫瑰海里,任由淤泥吞噬。"
“请别在不合适的年纪遇上所谓心中所念之人,既是无法保护,那便请让他同世俗绽放。"
“哥,我祈了平安符,佑你岁岁安康。”
—
陆文笙:“寻棠。”
“忘记何时,季寻棠的名字已在心中刻画出字样,像是融进了血液。"
“年少的惊鸿一瞥,便耀眼万年。"
“年少人相识还不懂忧愁之味,那时陆文笙还是个染着黄色挑染以傲人的成绩和拳头闻名千里,季寻棠却截然不同。"
“季寻棠无名,家中兄长人才辈出,老一辈对于这一体弱多病的他来说欠缺些关注, 自出生也未唤他姓名,只是"你"如此称呼。”
“因心中热爱枝头欣然绽放的榠楂花,便自称为寻棠。"
“二人相识也在一榠楂树下,春日微光点透最后一抹晦暗,灿然的暖阳将两点灵魂渡引至同处,让佩戴枷锁的心脏共鸣发声, 彼此相依。”
“至此,陆文笙再未惹事。”
季寻棠轻轻踱步到他身侧,微踮起脚尖冲他莞尔一笑,浅色的发丝随细风浮荡,似是来自外界的星,散发温和的光。
但同那时相比,季寻棠消瘦了许多,像是被蛆虫残食殆尽的梧桐。
季寻棠:“哥,瞧你急的,不过是一晚上没见到,我都19岁了,也不会走丢。”
“而且院长有查房,不会有坏人的。"
季寻棠见面前那人黑色外衬堪堪挂在身上,发型被风吹的略有些凌乱,但仍旧尽力掩饰眸子中碎光般的喜悦便不禁发笑。
陆文笙:“别笑了别笑了,真是,不过是过来陪你睡的,才没想你...”
陆文笙抬手轻轻揉揉他的头,耳夹微染上丝嫣红。
“身体的不适..有缓解吗。”
季寻棠微顿,空气凝结片刻,便轻轻点头,但见那神色落寞,便早知答案是否定。
季寻棠:“缓解了很多呢,有哥在,寻棠就不会难受了。”
季寻棠垂眸,浅蓝的眸底仿若潭屿深不见底,扪心自问,自他生病起,陆文笙光是为他买营养品和药物已经花费太多钱了。
临终前无止境的祈祷,不过是折磨吞噬人尸骨的利器罢了。
陆文笙抿唇,轻轻将他揽进怀里,动作轻盈,像是清风微动,荷叶轻起,说到底, 仍是怕自己伤到对方。
季寻棠:“哥,头疼。”
陆文笙指间动作微顿,抬眸看向他,奈何那人眉宇之间似乎早已度过了风霜雪叶,仅剩下了如海洋般的温柔,寻不出端倪。
“哥给我揉一揉,好不好?"
猫儿懒洋洋的趴在身前待暖阳的青睐,双眼微眯似是感叹春晖。
陆文笙无奈,手指轻轻帮他揉着眉心。
动作轻和,鼻尖略有些酸涩,苦闷之意蹒跚着落满心头。
陆文笙:“好好活下去,我..等你长大。”
也等你爱我。
“我去拿了他的化验单,午夜时的候诊室灯光昏暗,平添一丝狰狞。”
“大片呈现红色指标的数字仿佛猩红的蛛网包围视线,像是招摇过市的狂徒,揽酒贪杯,嚣张却令人无可奈何。”
“有心插花花不开,侍弄多年的榠楂,在盛夏悄然绽开一抹殷红,却又将在枯败冷落的秋日中凋零。"
“爱意在那个深夜里微卷,分然坠落碎了满地。”
“回了病房,寻棠正安静的睡着,我轻轻躺在他侧身,望着那人的眉眼,就算是沉睡着也美的仿佛山端的莲安静而易碎。”
“我握起他的手,苍白瘦弱,针孔密布,每一点钟都像是生命流逝的征兆,他的化验单,他在黑夜蜷缩一团痛苦不堪,如影随形,无时无刻在警示我。"
——他即将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季寻棠睡眠甚浅,早便察询了他的存在, 听他轻声低语诉说情话,听他在午夜无助抽泣。
竭力睁开双眸,浅蓝蓝的眸底寄存着永生不逝的笑,仿若点点稀碎而泛着暖意的光。
季寻棠:“哥二十三岁了,哭鼻子会被寻棠笑话的。"
陆文笙错愕的望他,泪水微闪,映亮了整个乌托邦。
季寻棠轻轻吻着他的唇角,未见往日同他人般的讥讽,反倒平添一分脆弱,像是被人遗弃的猫,俊俏的眉宇间尽然是猩红 。哪怕跨越千年,仍想同爱意撞满怀。
陆文笙 “寻棠.”
季寻棠: “哥,我爱你。”
这是我们相识的第十个年头。
季寻棠说,他爱我。
“这份迟来的热爱,将心中的苦涩掩埋,将我雍容华贵的外表击溃,显露内里的破烂不堪。”
陆文笙:“等你好了,就带你去看榠楂盛开。”
季寻棠浅笑:“等我好了,就把你娶进来。”
“才不要嫁给一个小孩。”
我笑着将他拥入怀中,月色朦胧,微灼心尖泛起温和之意。
“我们的热恋永不过时,哪怕走向消亡,也要被一同埋葬在乌托邦,同赏春秋之景。”
“望年年有你,岁岁平安。”
寻棠啊,相信有来生吗?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能在能保护你的年龄遇见你,将榠楂花赠你,将整个洒满暖阳的盛夏赠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