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箭没入萧玦胸口时，我知道我的任务完成了。
我被九王送入宫中，在他身边做了两年暗卫。
我日日给九王传递情报，终是帮助他在三月初三上巳节宫外奉祖这天，射杀了皇帝。
萧玦倒下的时候还在看我，眼神直勾勾的，漆黑的眸子仿佛要摄取我的三魂六魄，叫我灰飞烟灭。
一时间人群慌乱，惊叫声四起。
九王走到我身边，刻意在萧玦那双未闭上的眼睛前，揽住我的肩膀。
他的眼睛细长上挑，其中的野心和欲望一览无余。
「阿颜，做得不错。」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萧玦死了，皇帝的位置就是他的，他精心谋划这么多年，在萧玦面前扮乖装怂，不正是为了这一天。
而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从我被他救下的那天，我便知道我的宿命。
他一挥手，命人带走萧玦的尸体，那个心思缜密、行事果断又磊落的帝王，就此陨落。
尸体被抬走时，掉下来一枚玉戒，我走上前去拾起，这玉戒通体温润，色泽饱满，是一枚好玉。
九王走过来，从我手中拿过戒指，有些用力地摔在地上。
玉戒和地面碰撞立刻四分五裂，我皱着眉望着玉戒出神。
九王摸着我的耳廓，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阿颜若是喜欢，本王可以送你百个千个。」
说罢他又笑着摇头：「不对不对，不是本王，是，孤。」
他咬着「孤」字大笑。
我有点累了，对九王行了个礼，便要回去休息。
九王无暇顾及我，只提醒一句：「好好休息，等过了登基大典，孤准你做孤的妃子。」
我顿了一下，踏着石子路走得飞快。
我并无意做他的妃子，我对他一向只有感恩。
他救了我的命，所以我听话，他曾说我是他最听话的一条狗，如今他又叫这条狗做他的女人，真叫我不解，但是听他的话，是我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我坐在屋里，点燃红烛。
我望着那簇火焰，却映出了萧玦的脸。
那张不苟言笑，却总是无意中透露出温柔的脸庞。
突然，我听见屋顶有瓦片掉落的声音，我直觉屋顶有人，便飞快跳出屋子飞上屋顶，和黑衣人打了个照面。
是萧玦身边的另一个暗卫十三，他摘下面罩，盯着我的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说：「楚颜，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抿着嘴低下头，有些愧疚：「对不起，十三。」
十三是萧玦身边的人，九王必然不会放过他，他要动身时，我抓住他的衣袖：「十三，九王不会放过你们的，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你们趁着没人快走吧。」
他甩开我的手，撂下一句：「楚颜，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然后飞身一跃，在我的视线中逐渐消失。
直到第二天，我才明白十三的意思。
新帝登基的钟鸣声音在宫中长响。
九王穿上龙袍坐在大殿之上，虽然他生的不错，却没有萧玦的矜贵风姿，龙袍加身也像是仆从偷了主人的衣服，看上去滑稽不堪。
忽然，钟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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