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鸢将祖谱小心地放回原位，轻脚走到神像前，仔细端详着神像
心里已经猜出个一二
程落鸢对着正在祷告的王母出声打断：“不好意思王夫人，请问一下你女儿这个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王母见程落鸢发问，缓缓从垫子上起身，抚平身上的衣裳，仔细回忆了下道：“大概在一俩个月以前，刚开始只是经常发呆，行为举止不像她，到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一俩个月，够一个怨鬼侵蚀人的时间了。只是这神像看成色应该少说也有好几代了，可为什么当时王崔萤出生时没有出现异常，偏偏这几月出现了问题呢？
除非……
程落鸢眼神忽然瞟见什么耀眼之物
定睛一看，神像脚缝与台面连接处贴着一张符纸
程落鸢惦着指小心地一点点得将符纸完整地扯了出来
这藏的位置极其隐蔽，颜色与周围融为一体，王母又眼神不好，即使发现了也只当是挡灾的符，也难怪没被发现
符纸上的纹路看似正常，但程落鸢却看得出，有人动了手脚
“这是？！”王母道
“召怨咒”程落鸢神色严肃继续道“原本叫召魂符，是一种召鬼的咒术。但有人动了手脚使他成为了“召怨咒”，召来特定怨鬼，附着物体上的媒介”
这种动了手脚的咒是程落鸢年少时在清棠峰与张衡雁独创的，后来传遍清棠峰，也只有清棠峰的弟子才会的咒
难道是清棠峰的弟子？
程落鸢又道：“你这神像之前有没有被其他人动过？”
王母故作思索地仔细想了一下道：“动过倒不至于，不过好像在一两个月前，曾请过匠工到家中修过到家中修过”
时间也对上了，那就对，想必这符纸就是在那时贴上的，既然是清棠峰的弟子那就好办了，不过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眼下来不及多想，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替王崔莹恢复神智
于是，程落鸢转头对着王母用一种一本正经的神态和语气道：“我能把你家的神像砸了吗？”
王母：“？！”脸上写满了正经与不解“不是把符咒拿出来就行了吗？，咋还要砸我家神像？老头爷这是咋了什么孽。”
程落鸢也意识这么说有些冒昧，尴尬解释道：“符咒只不过是个召鬼的媒介，真正侵蚀你女儿的，是寄宿在神像里的冤魂，每天一点点喰食你女儿的神智，光是拿出来并不能切断，只能砸了她寄宿的神像。毁了他根源。”
“就……就……不能用别的办法吗”
“有啊，让你女儿继续被侵蚀，直至神智与阳寿被吸净，成为一个行尸走肉”
“……”
“总之要么要神像，要么要你女儿”
“这……这……”
王母犹豫不定
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家中几代所信奉的神明
选谁？
眼见王母摇摆不定，程落鸢冷声道：“神像没了还能再修，你女儿没了可就要不回来了。你信奉神，所以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神有给你回应吗？真正对你好的，早死在那条木筏之上了，你却还试图抹灭她的存在”
王母眼神瞬间骤缩，脸色变得煞白，身姿半蹲，双手不住地在空中颤抖“你，怎么知道阿芳的存在”
程落鸢却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
“我，我也是没办法呀”王母皱眉，摆出一副痛苦的神色，带着哀声道“家中留了个祸害，带来了灾祸，洪水。就算我不在意，村里人也会在意呀！不管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都要试试呀，总不能不管吧。我心里自是愧疚对阿芳愧疚，可一村人和一个人我总得选一个人吧”
听到这，程落鸢眼眸垂了下来
当初，他的师兄，张衡雁要离开清棠峰那时也是这么说的
“我也是没办法呀，可我留在清棠峰就是个祸害，你不介意，可旁人会怎么看？他们又会对你怎么看？师尊他们都走了，不能再让你也”
月下的那人，神色哀愁，眼中满是不舍，那晚的月光正正直直地打在他身上，衬着少年雪白耀眼，也让少年哀愁更加显眼
张衡雁深吸一口气，沉重地说道：“还望令媛，一别永别，不再相见”
说罢，张衡雁便将斗笠拉得更低了下来，彻底盖住了少年的上脸，只剩一张泛涵苦涩的薄唇
别过身，一步一步消失在台阶之下
程落鸢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之人一点点的消失，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影
她无奈，也无力
也许，现在的王母正是当年的程落鸢吧
程落鸢意识到这样说有些苛刻，便放低身位，语气柔和道：“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但如今你只能这么做了”
王母对着神像诚恳地最后做了次祷告，算是告别，随后死气道：“砸吧”，她的眼神已没了光亮
得到明确的答复后，程落鸢便放心打算砸了
只是这神像少说也有数米，重量也足
正当王母疑惑，这么大个神像怎么砸时
下一秒，程落鸢左脚后撤一步，深吸一口气，对着墙壁两步上墙，避开王母的方向，朝着神像的腰部猛踹一脚
诺大的神像被踢中的腰间瞬间粉碎，接着轰然倒塌，发出巨响，在地上四分五裂
虽说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看到神像粉碎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而程落鸢则是淡定地弹了弹手，将散落在脚边的碎片往中间扫了扫
尽管程落鸢已经极力控制角度和力度，让碎片尽量不要散到王母这边，可还是有些残片落到王母脚边
王母低身捡起掉落在地的碎片
碎片里端已被污染成血黑色，不断往外流，边缘处还有些许裂纹
正当王母想抽起手帕细细擦擦时，下一秒，一股黑色无形的力量掐住她的脖子，飞快地朝门外的树干上撞去
程落鸢反应迅速，从袖口抽出弓箭，飞奔向黑色物质方向，赶在王母撞树上前，射出水力缓解了冲击，才免得王母险些被撞地晕厥
屋外已是月夜，清风吹起程落鸢的青丝，使程落鸢的青眸又冷上几分
黑物眼瞅有人阻拦，将王母团团融于体内，化做怨鬼向程落鸢发起进攻
那怨鬼身形肿胀，面呈铁青色，眼球煞白，指尖插有细细长针，扭曲的面容依稀看得出生前清秀的容貌
怨鬼大手一挥，聚出水球，朝程落鸢抛去，接近时又细分成细细水针刺向身体，位置极其刁钻，精准
程落鸢一下子避之不及，被刺了好几针，被刺的地方如钻骨般灼烧疼痛，疼得程落鸢龇牙咧嘴
程落鸢边躲飞来的水针，边环圈逐渐近身，想找准机会刺杀，又恐于刺到溶于怨鬼体内的王母，只得先想办法用水力延缓怨鬼的动作，再找机会把王母拉出来
围绕了几圈，终于在怨鬼下一次攻击时，怨鬼的侧身空缺。程落鸢微微一笑，在水针快刺向她的刹那，跃身，踩着水针，快速来到怨鬼身旁，在怨鬼准备下一次攻击的间隙，一个侧跃穿过怨鬼的侧身，顺势将手伸入怨鬼体内拉出王母
就在快拉出时，怨鬼体内蔓延出黑液，蔓上程落鸢的小臂，程落鸢想用弓身砍断从体内延出的黑液，结果刚砍断半截，又迅速的长好。眼见黑液快爬上手臂，程落鸢只得先放手，退到一旁。
被蔓延到的小臂，还泛着酸胀感，犹如被火烧般但程落鸢顾及不上小臂了
怨鬼将王母迅速融入体内，紧接着张开双爪奔向程落鸢处
程落鸢迅速站稳根部，摆出一副进攻姿势，脑内飞快地思考：既然直接拉拉不出来，不如在怨鬼近身攻击瞬间拉弓释放水花将怨鬼击退再趁机把王母啦出来，但这样的话，我也会被攻击到，可凡人带在怨鬼心智会被腐蚀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怨鬼要张爪攻击的瞬间，已经拉起弓了，同时也准备好下一秒的剧痛了
只是射出水花后，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四周升起风墙挡住了怨鬼的攻击，程落鸢趁机将王母拉出
身后传来一句清爽的男音：“回溯” ，怨鬼瞬间被飓风击退数米
而这个“回溯”，程落鸢 永远都不会忘，因为会这个招数的人全修真界只有一人，她的师兄，张衡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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