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承诺

孩子你说啥哩，来把药吃了，我的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今年18岁了，去年来了一伙当兵的，把我儿子抓了壮丁，说是打鬼子。至今也没有他的下落，说到这里张婶已经泪流满面，话不连接，看见你…我…就想起了…我的儿子。张婶放下碗，用手捂这嘴巴泪水如雨一般的滑落脸颊，草根不知道怎么劝说张婶，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流泪。

　　经过几天的接触，草根才知道，张叔和张婶是附近张家村的人，也是为了躲避战乱，在深山的树林里搭建了几间木屋，家里靠张叔打猎为生，哪天正好张叔去集市用狐子皮换点粮食，碰到了草根。

　　经过张婶几天的悉心照料，草根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张婶扶着让草根下了床，草根肚子传来阵阵疼痛，张婶说：草根啊！听老张说你肚子里有子弹，我们也不会弄这玩意，你以后自己要小心点，将来条件好了把它取出来。草根听了心里暖暖的说：嗯，知道了，谢谢婶子关心。

　　草根出了门，好久没有见到阳光，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空气，肚子却不争气的疼起来，你这个孩子肚子上那么大个窟窿那能那么吸气呢！走回屋吧，张婶扶着草根回到屋里，草根躺再床上说：张婶你这样对待我，让我拿什么报答你们呢！张婶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愁色，沉默一会，“扑通”一声，张婶就跪倒在了草根面前，草根那能受张婶这一跪，赶紧挣扎着爬起来，双手抓住张婶的胳膊想把张婶扶起来，怎奈自己肚子疼胳膊使不上劲，嘴里说：婶子你赶紧起来说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还要给我下跪，你这不是让我遭天谴嘛，无奈张婶只是哭泣着。草根啊，婶子求你病好了以后可以去参军，找找我的儿子，说到这里张婶哭的更加厉害了，婶子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婶子再也没办法了。

　　草根看着张婶哭泣的样子，想起了母亲临终前哭着对自己说：儿啊，你就是我的全部，我可能要不行了，你还这么小，妈不放心。想到这里草根的眼神中带着坚定说：好，张婶你放心，只要我病好了，我一定去参军，一定寻找你们的儿子，张婶，我娘也已经死了，你和张叔以后就是我的父母，等打完鬼子我一定回来给你们养老送终。

　　下午张叔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狍子，大老远就说：孩他娘快去做饭吧，对了别再把皮子弄坏了，弄坏了就不值钱了，张婶听到张叔吆喝，出了门，一会在外面传来张叔的怒骂声：你这不是胡闹嘛！谁让你给他说这些的？你以为打仗是闹着玩呢？几十万部队你让他一个人到哪里找我们的儿子？没事尽在那里胡咧咧，说罢，张叔气呼呼的推门进了草根的房间。

　　草根啊！你别听你婶子乱说，儿子一年多没有音信，托人找了很久也没有消息，她也是没有办法了，急疯了她，别理她，等你好了跟着我去打猎，草根面带微笑的说：张叔，没事，我病好了我就去参军，打听你们儿子的消息，只要有了消息，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们通知的。叔，你们儿子叫什么名字？张叔思索了一下说：他叫张永强，今年18岁了，被国民党抓去当了兵，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是生是死。

　　叔，你别太伤心了，我当了兵，只要有空闲我就去找永强哥。张叔眼睛开始泛起了泪花，孩子听叔的话，不要去当兵，打仗不是闹着玩，在这里躲着，日本人和国军都找不到我们。叔：谢谢你的好意，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一定会活着把永强哥带回来，回来给你报恩。

　　唉……张叔深深的叹了口气，一只粗糙的手掌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就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头也不回的说：过几天你要走的时候给你婶子说一声，让你婶子给你多准备点干粮，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草根心里明白，去参军九死一生，如果不去难报张叔的救命之恩，自己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只要自己尽力寻找永强哥，就算死了，也不枉张叔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草根伤势恢复的很快，这也全靠张叔一家悉心照料，草根告别了张叔一家，张叔告诉草根，部队现在在锦江一带。张叔害怕草草根路上会挨饿，给草根包袱里放了两只狍子肉干，特意将草根送下了山，最后嘱咐草根，要是实在找不到，就算了。自己要注意安全。不要怪我们，说到这里张叔不大的眼睛里眼泪在打转。草根笑了一下说：放心吧张叔，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也保重，我一定找永强哥回来的。

　　草根拜别了张叔，一个人踏上了去锦江的路途，草根越走逃难的人越多，携家带口，有的人都没有鞋子，脚底板磨破一步一个血印，在路边有的爬在死去亲人的尸体哭泣着，有的暴尸荒野，任由乌鸦和野狗啃食，路过无数人也只是看一眼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草根看到这些内心既然没有泛起半点涟漪，好像就该这样一样，草根已经心目麻木了，一路上这种惨状比比皆是，

　　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人们尖叫着，“鬼子的飞机来了”大家四散逃跑，草根本能的跟着一个十七岁左右，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向马路右侧跑去，草根刚跑过马路，抬头看到天上“几只大鸟不断的往下丢着什么东西，”突然草根感觉被人一把压倒在地，距离草根不足十米的地方一颗炸弹爆炸了，草根只听见一声巨响和一股热浪然后什么也听不见，看到的东西全部都在旋转，草根定了定神，狠狠地甩了几下脑袋，大地旋转慢慢消失了，感觉后背上压着个人，草根推开了压在背上的人，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哪个姑娘，原来是姑娘救了我，草根伸手摇了摇姑娘的胳膊，姑娘“咳咳”咳嗽起来，草根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草根看到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和沾满黄土的脸，看不出来美丑，穿着一身已经看不清什么颜色的棉袄，棉袄上面绣了很多梅花，但是也已经满是污垢看不太清楚了。

　　姐姐你没事吧？姑娘干咳了一声说：我没事就是耳朵被炸的听不太清了，刚才吸了好多尘土，，你没事吧？我没事，谢谢姐姐，姑娘头也没抬的在打着自己身上的土说：没事，第一次见飞机吧？以后碰到飞机要爬下，下次小心点，日本鬼子的飞机，专门找人多的地方扔炸弹，飞机，草根在脑子里默念了一遍，这是草根第一次听见这个词。